第二百零五章 律法不外乎人情
在許芷倩的極力勸阻之下,黃二叔恐嚇無果後,便雇傭李國忠向司錄司提起訴訟。
這個案子不是刑事案,一般不會去左右巡院打,但是涉及到的問題和財物又不小,左右廂公級別又不夠。
司錄司就是專門審理這種民事糾紛案的。
同時許芷倩也立刻遞上辯訴書,這一下大家都知道,這回出馬的不是張斐,而是許芷倩。
這頓時就引起了不小的熱議。
這女人也能夠打官司?
連司錄司的長官,司錄參軍梁棟都有些懵,於是立刻向上面反應。
這能不能行啊!
開封府。
“這一個還不嫌折騰,還得夫妻兩一塊上陣,可真是豈有此理。”
李開聽到這事,就是開始暴躁了。
呂公著是心平氣和地問道:“那你怎麽看?”
李開立刻道:“當然不行,這女人上堂打官司成何體統啊。”
一個張斐,打一場官司好歹也得歇一歇,這夫妻兩輪流上陣,可真是想想都可怕啊!
呂公著道:“可是那許芷倩之前就已經隨張三上過好幾回公堂。”
李開沒好氣道:“那都是司馬君實和王介甫開的好頭,不過,許芷倩也只是協助張斐,連一句話都沒說,這是不能混為一談。”
呂公著沉吟少許,道:“如果我們不允許,萬一張三以此為由,起訴我們開封府怎麽辦?”
李開神情一滯,道:“呂知府應該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吧?”
呂公著苦笑道:“他肯定不會向我們開封府起訴我們開封府,這又豈是我能左右的。”
李開問道:“那他拿什麽理由起訴?”
呂公著道:“這我怎麽知道,不過也沒有律例不準女人上堂爭訟,反而女人是可以上堂做供的。”
李開權衡再三,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還是由他們去,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惹不起惹不起!
……
司錄司。
“李禦史?”
“梁兄,別來無恙。”
“有禮!有禮!”
梁棟見禦史李展突然造訪,不免感到有些詫異,拱手回得一禮後,又問道:“不知李禦史登門造造訪,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李展忙道:“我只是方才路過,順便進來看望一下梁兄,說真的,如今人人都在談論你們司錄司啊。”
梁棟嘆道:“還不就是因為張三、許芷倩,可真沒愁死我,這風頭我可不想出。”
李展問道:“這女人能夠上堂為人爭訟嗎?”
梁棟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上面允許了。”
李展哼道:“這個張三也真是欺人太甚,咱們當官的都已經對他退避三舍,可他還要將他妻子推出來,怎麽,是想輪流欺負咱們麽。這要不阻止,用不了多久,他就得騎在咱們頭上撒尿。”
梁棟也聽出他此行的目的,訕訕道:“李禦史,那王鴻的下場,你也看見,我可不敢亂來。”
李展道:“我了解過這個案子,這清官難斷家務事,梁司錄只需秉公審理就行了。”
梁棟沉吟半響,還是有所保留地說道:“到時看他們表現吧。”
李展也不再多說什麽。
他只是希望梁棟稍微偏一點。
因為他知道這個官司,只要主審官稍微偏一點,那對黃二叔就非常有利。
如今張斐在他們眼裏,已經是眼中釘,肉中刺,他們現在是想盡辦法要給張斐制造困難。
……
許芷倩自然不會玩這些盤外招,她仍在努力的準備當中。
傍晚時分,余暉灑落在張家小院中,只見院中搭建起一個制作相當粗糙的公堂,但是坐在正座上的主審官,那是名符其實的判大理寺事——許仲途。
而左右兩邊的正是他的女兒和女婿。
這絕對是他人生中審過最難的一場官司,坐在那裏,是不斷地在擦汗。
簡直就是煎熬!
“我問完了。”
許芷倩坐了下去,還挑釁地瞧了眼對面的張斐。
“黃二叔。”
張斐站起身來。
坐在證人椅上的馮南希,是戰戰兢兢地望著張斐,“在……!”
張斐問道:“聽說你兩個兒子。”
馮南希瞧了眼劇本,然後點點頭。
張斐又問道:“他們多大年齡?”
馮南希照著劇本念道:“小得七歲,大的十一歲。”
張斐繼續問道:“他們與奶奶的感情如何?”
馮南希道:“感情……感情非……非常好,他……他們在得知奶奶去世後,都……都哭得很傷心,如今都還在跪在靈堂,陪著奶奶。”
旁邊圍觀的牛北慶哈哈笑道:“老七,你這結結巴巴的,一看知道你在說謊。”
馮南希瞪他一眼:“你滾一邊去,方才你倒是不結巴,可十句話有九句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