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改過自新

“司馬學士,那小子恁地可惡,何不罰他一個傾家蕩產。”

從殿中出來之後,那沈懷孝便悄悄向司馬光建議道。

皇帝只是說讓司馬光去處理,具體罰多少,可未有明言。

而司馬光在對待張斐問題上,跟他的性格保持一致,比較冷靜,沒有太多過激的反應,並且更多是偏向保守派,不像王安石一樣,不遺余力的公開支持張斐。

司馬光瞧了眼沈懷孝,呵呵笑道:“就算是罰他個傾家蕩產又如何,那塊匾總歸是拿不走吧!只要有那塊匾在手,他就能夠去上訴,又何必將這事做絕,讓官家顏面盡失。”

這最後半句才是重點,沈懷孝訕訕點頭,“還是司馬學士考慮的周詳。”

其實他還就是想將張斐逼得狗急跳墻,最好是將王安石一塊牽連進來,方才王安石主動表態要對張斐小懲大誡,令他很是失望。

不過他也真是小看王安石了,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他走之後,王安石就悄無聲息地走了上來,“罰多少?”

司馬光道:“一千貫總要罰的。”

王安石稍稍點了下頭。

司馬光瞧他一眼,“怕了嗎?”

王安石哼道:“我怕什麽?”

司馬光可不會放過這麽一個消遣王安石的機會,“你若不怕,方才為何不幫張三說上兩句。”

王安石道:“我說了呀,落井下石的可是你啊!”

“你可真是個無賴!不與你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司馬光深深鄙視了王安石一眼,然後就離開了。

王安石長長嘆了口氣,面露憂慮之色,喃喃自語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此事倒是不至於嚇到他,這手段他也不是沒有見過,但也算是給了他個警醒,此事絕非是那麽容易啊!

還得一步步來,不能操之過急,他在朝中的勢力還不夠強大。

……

司馬光先是命開封縣放人,然後勒令汴京律師事務所停止除版權的一切計稅買賣,因為版權方面稅務計算,是市稅司與事務所的合作,那是為朝廷服務,那當然是可以的,態度也非常明確,要計可以,但必須是要為朝廷服務,不能以損害朝廷利益為前提,來為己謀利,且罰除一千貫的罰金。

這可真的是一巴掌,直接將張斐從天堂扇回凡間。

然而,這一次事件,也讓他們看到張斐的弱點,他再怎麽能言善辯,他也就是一個刁民,只要想辦法堵住王安石的嘴,許仲途一個人也是獨木難支。

打了就打了,那又怎樣?

此番懲罰,無疑是大振朝廷的士氣,因為之前那連續幾個官司,朝中是精銳盡出,竟然還是無法在公堂之上,戰勝張斐,也令他們官員是顏面盡失,士氣很是低落。

這回可算是狠狠教育了一番張斐,也令他們明白,打官司畢竟那是張斐的專業,犯不著在公堂上與張斐較勁。

板子!

對付刁民,就應該用板子。

唯有一個衙門,感到羞愧。

這個衙門就是開封府。

“呂知府,咱們這回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李開是搖頭直嘆。

呂公著一邊看著公文,一邊問道:“此話怎講?”

李開道:“你看人家王知縣,打了再說,他張三又能怎樣?只能乖乖受罰,咱們就是對他太仁慈了,導致他根本就沒有將咱們放在眼裏,下回他要再敢來告狀,咱們也先打了再說。”

呂公著微微瞟他一眼,“你莫要急於下判斷,且看看再說。當初王司農也是打了再說,可結果又如何?”

李開微微一愣:“他還敢鬧嗎?”

呂公著道:“誰知道呢,至少官家也沒有將那匾收回去,證明還是支持他的。”

李開是直搖頭道:“這回我不信他敢再鬧,官家雖然沒有收回那塊匾,但也已經勒令他停止那計稅買賣,可見官家也不是向著他的,我不信他就不怕死,這事再鬧下去,後果可非他一個小小珥筆,能夠承擔得起。”

呂公著沉眉不語。

確實!

再怎麽,朝廷也是下達政令,給以汴京律師事務所懲罰,雖然不致命,但也是一種警告,讓張斐別在此事糾纏。

這畢竟關乎著國家大計。

……

汴京律師事務所。

這人是放回來了,但卻是一片死氣沉沉。

“大家都沒事吧?”

張斐瞧著一眾只能站著的殘兵敗將,是面帶愧疚地問道。

“沒……沒事。”

就只有邱征文一個人回答了。

其余人都是悶不做聲。

他們心裏能不怪張斐嗎,當初不少珥筆就勸過張斐,這麽幹會惹怒朝廷的,可張斐說得卻是信誓旦旦,結果不但被抓,還被打,你倒好,還將責任全部推給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