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第2/3頁)

他心裏認為李四和曾氏都是受害者,官府不應該給他們懲罰,這才是他沒有當場宣判的原因,而不是說想保陳裕騰。

齊恢皺眉道:“可要說免除曾氏擅去之罪,也是沒有理由的,如果她的罪名不成立,那麽其他二人的罪名也不能成立,可是不能這麽判。”

越說他越覺得不對頭,道:“張三分明就是在玩文字遊戲,咱們犯不著與他較真啊。”

這種文字遊戲,官府是可以不予認可,如今主導者還是官員,可不是訟師,說實話,也沒那麽嚴謹。

呂公著道:“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你認為陳裕騰玩得又是什麽把戲?”

齊恢頓時啞口無言。

陳裕騰玩得也是文字遊戲,這不能區別對待,就算要區別,也不能在同一個案子這麽做,那未免也太難看了,難以服眾啊!

劉述道:“我以為問題還是出在這利息上面,如果判定這利息不作數的話,那就沒有這麽多問題。”

呂公著嘆道:“張三那小子早就料到這一點,故此他一開始並沒有讓李四自首,而是隨便找個理由來質疑祥符縣的判決,誘使我當眾判定祥符縣的判決無誤,如果要判定這利息有錯,那就要推翻祥符縣的判決,關鍵李四還在祥符縣挨了一頓鞭打,天知道那張三會不會連祥符縣一塊給告了。”

三人是面面相覷。

告官府?

這……!

估計他是沒這個膽。

但是。

有沒有必要為了陳裕騰,打自己的臉。

都說死道友不貧道,關鍵陳裕騰還只是半個道友。

……

由於此案非常詭異,立刻就在朝中傳開,尤其是這始作俑者又是那個張三,導致人人都在談論此案。

其中就包括大宋最高智囊團翰林院。

已經入夜,但是王安石和司馬光這兩個工作狂人還在翰林院工作著。

從跟包拯開始,他們兩個幾乎都是最晚下班的,下班之後他們兩個還經常找個茶肆,繼續辯論。

今日也不例外。

“這種事我可是見得多了,明眼人都知道此案的始作俑者,就是那陳裕騰,這人真是貪得無厭,奪人妻子不說,還要霸占李四家的祖田,如這種人該當嚴懲,殺雞儆猴,至於李四和曾氏,我認為可免其罪名。”

王安石是義憤填膺地說道。

他本身就很痛恨這些為富不仁的大地主,一看這案子,當即就氣得是七竅冒煙。

司馬光一看原地爆炸王安石就感到頭疼,趕緊安撫道:“介甫,你先別激動。是,你說得不錯,陳裕騰確實貪得無厭,可你有沒有想過,那張三本是幫李四訴訟,可為什麽他要親手將李四送入牢獄?

就是因為他知道,這法不容情,不能憑一己好惡,去判決,凡事須要根據律法去定罪。一個珥筆之人尚且如此,你身為朝廷大員,又豈能視律法如兒戲。”

他可是一等一的天才,一聽這結果,就知道張斐在打什麽主意,這事肯定沒完,故此勸王安石稍安勿躁。

“兒戲?”王安石冷冷一笑:“難道在你看來,這人命是兒戲?那些貪得無厭的大地主,都已經逼得百姓必須要玉石俱焚,才有機會討回公道,難道這不讓人憤怒嗎?”

司馬光被懟的也有惱火,我又不是陳裕騰,你懟我作甚,當我好欺負麽,當即回懟道:“你這人真是好不講道理,我也沒說不幫李四討回公道,只不過我認為得從律法上著手,而不能意氣用事。”

王安石一揮手道:“我看這法就有問題,此案不過是冰山一角,而且幸得有貴人相助,更多百姓可是連玉石俱焚的機會都沒有,長此下去,民怨沸騰,國將危矣,朝廷必須尋求變法,方能治本。”

他焉能不知張斐的算計,心裏是一清二楚,但對他而言,這就是送上門的大禮,必須要借題發揮啊!

“你……”

司馬光只覺這老小子太不厚道了,咱們明明是在談論案情,你這又扯到變法上去。

今後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

別看二人經常懟來懟去,但二人關系其實非常不錯,正因二人都比較佩服對方的道德、品行和才智,才會經常爭辯,希望能夠說服對方,如果對方是個無恥小人,王安石、司馬光又豈會搭理。

直到王安石開始變法後,二人才徹底鬧掰。

忽聽門口有人言道:“二位大學士又在爭論何事?”

二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著玉白色長袍的年輕人入得屋內,他們趕緊拱手一禮,“陛下。”

來人正是宋神宗。

如今他也是意氣風發,欲大展身手,他也經常晚上過來跟翰林院的大學士討論政事。

“無須多禮。”

宋神宗坐了下來,又問道:“二位學士在爭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