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拉緊的理智斷了弦。

段司宇松開一只手,單手錮住兩只手腕,將顏煙拉起,意欲交換一個熾烈的吻。

力道因此減半,顏煙輕易掙開錮制,在唇相觸前,擡手用掌心阻隔。

唇吻在了手心。

段司宇微蹙眉頭,拉開手,為顏煙反常的抵抗而不寧,“怎麽了?”

這種心緒不寧並非不悅,程度很輕,似熱鐵相觸時起的火花,落到幹草上,再有一絲風吹就將狂燃。

“我的生日,你要先讓我滿意。”顏煙擡高下巴,分明頤指氣使,卻不令人生厭。

清冷垂眸地命令,竟使心頭生出密麻的癢意。

段司宇沉聲問:“你想怎麽滿意?”

顏煙不答,俯身吻在段司宇眉眼,數次輕碰,下移,擦過鼻尖,終停在唇上,如對方從前對自己做的安撫前奏。

輕快任情的吻,懸空時是雪味的呼吸,落下後卻無端自燃,融化揮發,散成清淡的香氣,像是冷杉樹燃燒時的味道。

段司宇半闔著眼睛,視野固定,直盯盯落在顏煙眉眼,像在看一場漸遠的默劇。

驀然,顏煙擡眸掃他一眼,似是要彎下身,想用唇拉開拉鏈。

心內警鈴大作。

唇觸上前,段司宇攥住顏煙衣肩,往上提,冷聲阻止,“不準做這種事......”

“我的生日,你要先讓我滿意。”顏煙握住肩上的手,再次重復,頤指氣使。

褻瀆,無論何種條件,就算是顏煙主動要求,就算在生日,也不行。

段司宇不松手,聲音嚴肅,“不可以。”

無聲拉鋸對峙。

片刻,顏煙揚起半身,坐直,側頭望向窗外。

月光照在清冷的側臉,貪婪親吻每一寸皮膚,泛起雪光似的瑩白。

“段司宇,那才是月光,”顏煙擡手,指著月亮說。

段司宇一怔,視線跟著上移,落在天幕中的懸月。

“我不是月光,我只是個凡人,我想做的事,也不是褻瀆。”顏煙說。

啞然無聲。

段司宇動了動唇,想說點什麽,卻先被顏煙捂住唇。

顏煙語一字一句道:“我只是你的愛人,不是什麽易碎的月光,我不需要過度的保護。”

這是過度的保護......

段司宇有一瞬失神,力道松懈,立刻被顏煙反攥住手,桎梏。

顏煙禁錮的力並不大,輕易就能掙脫,但段司宇沒再阻止,只十指相扣握緊。

“這不是褻瀆。”顏煙凝視他,語氣認真。

-

浴室霧氣繚繞。

段司宇將花灑開到全冷,企圖冷靜。

但亢奮的余波仍有殘留,甚至反噬重卷,迫使他無意識失神。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理智似被甩進無邊星雲,穿梭在綺麗的光暈裏,斷了重連,再拉扯至緊繃又斷裂,循環重復。

感官隨著波韻失調,無序的和旋流轉耳畔,神經抽搐著跳。

他是不是拽了下顏煙的發梢?迫使對方與他對視,用那雙濕潤似霧蒙的眼?

段司宇記不清,因為亢奮到記憶模糊。

篤篤篤——

浴室門被敲響,是催促的信號。

段司宇一下回神,立刻關了花灑,半身裹上浴巾走出。

門開時,段司宇呼吸一滯,腳步跟著頓住。

因為趁他洗澡,顏煙換了身睡袍,銀白微透的絲緞,腰帶松垮系著,下擺到胯,堪堪遮住腿。

睡袍本身沒問題,是個再正常不過的款式,放在電商產品圖上都顯得無趣,瀏覽量為零的那種。

可穿在顏煙身上,卻莫名有種褻瀆感,觸犯神聖的清高,現出欲拒還迎的引誘。

清冷之下,仿佛是亟待爆發的冶艷。

欲望驀然拉高。

段司宇覺得自己是心汙,所以眼也跟著臟,才會覺得這睡袍有問題。

顏煙掃他一眼,而後側身斜靠在門邊,雙手抱臂,致使一邊衣肩往下滑幾厘,漏出晃眼的白皙。

“怎麽?”顏煙盯著他問。

不是他心汙眼臟,而是顏煙確實反常。

“......小心著涼。”說著,段司宇兩指攥著滑落的衣肩,往上提,幫顏煙穿好。

下意識的行為,純屬多此一舉,因為最終會脫下。

衣肩剛拉上,顏煙又抖了抖肩,露出,“我不冷。”

至此,段司宇確信,顏煙的反常是為故意引誘。

為什麽?

分明,他用不著顏煙引誘,只對上視線,都能輕易淪陷,令氣氛升溫。

段司宇摟住顏煙的腰,抱在懷裏,“到底怎麽了?”

顏煙仰起頭,“你覺得我用嘴是褻瀆?穿這個是不得體?和我在你心裏預想的形象相悖?”

“沒有,”段司宇說,“我只是不習慣。”

不習慣顏煙的主動,以及對主導權的爭奪。

顏煙挑挑眉,“那你今後要試著習慣,因為我會經常這麽做。”

經常?

“你......”段司宇一頓,“你嗓子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