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頁)

驀然,肩膀被人輕拍,宇億夢遞來一杯溫水。

顏煙接下,汲很小一口,“謝謝。”

段司宇正清洗新鮮食物,備餐。過程倒是簡單,直接送進蒸箱蒸熟,再絞打成易咀嚼的形態,調味只一點鹽即可。

如今顏煙尚在養護期,段司宇不敢外食,或讓旁人來準備,生怕有閃失。

不超過幾分鐘的事,因為不熟練,時間拉長,段司宇久久無法離開廚房。

宇億夢只能自給自足,倒兩杯水,“段玉山沒有去醫院看你,因為我讓人軟禁他,讓他安靜。”

軟禁?

顏煙疑惑,“為什麽?”

“我在開玩笑。”宇億夢說。

宇億夢的玩笑,竟和人一樣,冰冷。

玩笑本身不幽默,但後一句卻莫名戳中笑點,顏煙不禁輕笑,“謝謝。”

為宇億夢每一次的敏銳,安慰,與救他一命。

“你在為什麽煩惱?”宇億夢直白問。

何種情緒都逃不過宇億夢。

顏煙誠實回答:“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跟他相處?會有什麽矛盾?未來,我要做什麽?”

未來排在最末尾。

住院期間,顏煙決議,要把段司宇放在首位,其余的統統往後。

復發的概率雖低,但也不無可能,他續上了命,卻不知道能活多久,所以他不能再讓段司宇難過。

而未來的工作,企業不在考慮範圍,一是身體精力不允許,二是他本就不合適。

顏煙想求個建議。

宇億夢卻說:“你該放慢速度,不用急於一時,非要現在得到答案。”

他太急了。

受到提醒,顏煙後覺。

“等病養好,你再考慮未來。你們該如何相處,我不知道,”宇億夢遞來一個手機,“他的疏導記錄,你看了,或許會有答案。我先走了。”

宇億夢來此,只為恭喜他出院,送了花,幾句溝通,便匆忙離去。

顏煙接過,發現這是自己的手機。

那日被落在岸上,顏煙以為已丟失,正巧拿到舊手機,住院需要靜養,索性懶得登錄賬號,不與外界聯系。

好幾人給他發過消息,辛南雨發的最多。

最開始是焦急問他在哪。

從他回到北城那日起,辛南雨忽然不再追問,只每日定時發早晚安,遇見的客人,以及網上趣事。

零零總總幾百條,似為逗他高興。

很明顯,辛南雨已知曉他隱瞞生病,甚至是尋死的事。

無比的羞恥。

顏煙輕呼氣,回復幾句安撫,說自己沒事,方才點開疏導記錄。

只半個月時間,記錄卻有十幾次,貫穿段司宇過去的25年。

顏煙越是看,心口越發酸。

天才常會不幸。

但他從未想過段司宇不幸。

他一直以為,遠星生來就在天上,天生矚目受人仰望,順遂而不會痛苦。

可段司宇只是懸在高空的孤島,被斷掉溝通的橋梁,以滿身刺自我保護。

所以段司宇才會說,除了他,無法理解任何人,也無人能理解自己。

在他計劃尋死的時間裏,段司宇在高頻疏導,並準備專輯與演唱會。

那晚他罵那些話,只為讓對方離開,可段司宇全部聽進去,主動去做疏導,想著改變挽留他。

死纏爛打,主動改變,專輯演唱會,術後照顧。

樁樁件件,都是為他。

鼻尖發酸。

顏煙靠在窗邊,閉著眼睛平復,不讓情緒過於起伏。可他不是癡呆,罵過的話,他記得很清楚。

不多時,段司宇離開廚房,回來就看見顏煙靠在窗邊,似很頹靡。

段司宇疾步走近,“怎麽了?”

語氣驚慌。

顏煙一睜眼,對上擔憂的視線,再無法自控,主動摟住段司宇,“對不起。”

段司宇擡手回抱,只是輕摟,小心到像在碰易碎的玻璃。

“為什麽道歉?”

“我那晚說的是假話,只是想趕你走,我不討厭你......”顏煙放低聲音,“我喜歡你。”

從未有過的坦誠。

顏煙親口承認喜歡。

上一次在何時,段司宇記不清,因為就算戀愛時,顏煙也不常說喜歡,多以行動表達。

——我喜歡你。

就四個字,再簡單不過,卻像學生時期的青澀告白,讓人耳朵發燙。

“再說一次。”

“我喜歡你。”

如同冬日的煙火,呲地一聲點火,引燃藏於貧瘠之下的亢奮,靈光四起,如迸裂的火星。

段司宇起身,“陪我去工作室。”

雖猝不及防,顏煙仍松了手,跟著走。

工作室已恢復原樣,住院期間,周瀾將在西島的東西收好,全部搬回。

工作室裏僅有一張工學椅,顏煙本想站著,但段司宇不由分說將他一拉,落坐到自己身前,錮在懷裏。

兩人蜷於一張椅子,不免擁擠。

電腦是開機狀態,常年待機,頁面停在編曲軟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