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

房間打掃得很幹凈,但在地上滾了一圈,原本粉撲撲的小奶糕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些許灰塵。

澤維爾用紙巾包起來扔進垃圾桶。

伊萊的視線沒了落腳點,就又轉移到澤維爾臉上。

“怎麽了,雄主?”

伊萊思考了一會兒,得出結論:“澤維爾,你不對勁。”

雌蟲神色如常,看上去沒有半分異樣,他從托盤上重新取了一塊小奶糕,喂到雄蟲唇邊。

“有嗎?”

伊萊嗷嗚一口:“有啊。”

雖然感情不睦,但好歹一起生活了那麽久,伊萊覺得自己還是很了解他的。

這個狀態就是很不對啊。

食物將伊萊的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就像一只可愛的小倉鼠:“現在怎麽不怕我討厭你了?”

澤維爾……不,或者說所有的雌蟲都是這樣,或許是因為雄蟲數量稀少的緣故,他們總是分外在意自己的形象。

雌蟲是天生的戰士,亦是殺戮的代名詞,而雄蟲在溫室裏長大,天然抗拒與之相關的一切。

以至於在相處時,總習慣性將雄蟲當崽子似的圈在自己的地盤裏,牢牢保護起來。

隔絕外界的風雨,也遠離真實世界的殘酷。

澤維爾連讓臟東西汙了他的眼睛都自責不已,又怎麽會願意讓他手染鮮血,提出親自處決蟲販子這樣的建議?

“我只是覺得您會想這樣做。”澤維爾解釋說,“畢竟當時您很生氣。”

他的小雄蟲那麽嬌氣,又那麽記仇,就連親吻時多用一點力氣都會喊疼,氣得好久不理他。

這次吃了這麽大一個虧,總要有蟲讓他消氣。

伊萊神色狐疑,就不大相信的樣子。

他想起自己從前外出遊玩結果不小心被卷進星盜火拼現場的事來。

那一次純屬無妄之災,伊萊面上過不去,原本想做點什麽解解氣,澤維爾壓根沒給他機會,直接把星盜一窩端個幹凈,自己最後還是在報紙上看到的消息。

“可是你以前都不肯。”伊萊眨了眨眼,“現在怎麽又這麽積極?”

“您昏迷的這些時日,我一直在想,我過去是否將您保護得太好。”

澤維爾垂下眼,睫羽遮住了他的神色:“您對世間的一切毫無戒心又充滿同情,這其實很危險。”

毫無戒心?

伊萊皺了皺眉,說的是他被拐的事?

同情?

對那些雄蟲嗎?

所以,是想借處決蟲販子之事,警醒他收起無用的同情和憐憫?

他難道是什麽大傻蛋嗎?

伊萊不高興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只蟲販子別有用心?”

身在蟲族帝國,又是那樣的家世,不同人情世故是一回事,他又不傻,怎麽可能連明晃晃的惡意都感知不到。

澤維爾不解:“那您為何還要冒險?”

“我那是因為——”

伊萊陡然閉麥。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答應了要幫南斐救蟲,所以才深入虎穴的吧。

南斐好歹幫過他,伊萊做不出卸磨殺驢的事。

“反正我就是知道。”伊萊連地圖炮都那麽理直氣壯,“你們都一樣,都是不懷好意的壞家夥。”

澤維爾輕輕扯了扯唇角,全盤認下:“下次對上壞家夥的時候,您不要沖動,好嗎?”

“不然真的會被綁架的。”

澤維爾意有所指,伊萊沒聽出來,聞言理所當然的回答道:“那又怎樣,等你來就好了呀。”

澤維爾眼眸微暗:“可如果我未能及時趕到,那您該怎麽辦。”

伊萊沒想過這個問題,心裏沒來由地產生幾分煩躁:“你不是來了嗎?”

為什麽總糾結那些不會發生的事,澤維爾今天真是奇怪。

伊萊抿了抿唇,大抵覺得氣勢上落了下風,又氣鼓鼓的警告他:“你好煩,問那麽多做什麽。”

澤維爾沉默了一會兒:“您想見那只蟲販子嗎?他被關在地下室。”

雌蟲在這件事上有種莫名的堅持。

伊萊是很記仇的,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點頭:“要去的。”

正好有點事要問。

打定主意後,伊萊補了一覺,等小觸角不那麽萎靡了,這才慢悠悠地跟著澤維爾去地下室。

他現在居住的別墅是澤維爾來了第七星系之後才買的,內部有改建過,但不管怎麽改建,也不可能像軍部那樣,建出功能齊全的囚室來,犯蟲就被簡單地關在地下室裏。

非常簡陋的地方,看守的蟲也被遣走了,如果是一只正常雌蟲,這種時候很容易就可以脫身。

可索羅此刻卻只能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喘氣。

伊萊進來的時候差點沒注意到他,踉蹌後退一步,險些踩到自己的衣服。

“抱歉,嚇到您了嗎?”澤維爾攬住他的腰,將雄蟲穩穩托起。

伊萊大抵是覺得地上臟,此刻也不賭氣刻意保持距離了,在雌蟲臂彎裏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