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首都星上流傳著這麽一句話。

什麽是地獄?

地獄就是威爾士家族的雄蟲開戰艦,尼古斯家族的雌蟲做生意,艾德裏家族的亞雌下廚房。

蟲神賦予三大家族強悍的武力,令人艷羨的財富和無與倫比的智慧,卻也將他們某些方面的技能點拉到了地心。

蘭希身為艾德裏家族的繼承者,他的廚藝不說難以下咽,也實屬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陸輕深受其害,還記得剛和蘭希在一起的時候,恰逢他生日,蘭希親自下廚張羅了一桌菜。

陸輕猜想蘭希從小錦衣玉食的,估計不怎麽會做飯,不過誰讓對方是金主爸爸呢,再難吃他也會吃完的,彼時陸輕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很給面子的將蘭希的黑暗料理吃了個精光,然後——

陸輕在醫院度過了此生最難忘的一個生日,急性腸穿孔,足足住了一周院才好。

陸輕望著眼前這色澤漂亮的飯菜,只覺胃部隱隱抽痛,好啊,這是想毒死他啊。

虧他還以為蘭希對他還有那麽一點舊情,陸輕幽怨的看了亞雌一眼,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呢,要不要這麽狠。

見他看過來,蘭希眼裏劃過一絲笑意,他本就不信雄蟲失憶,此刻便也更加篤定,不過失憶與否又有什麽關系呢,蘭希惡趣味泛濫,明知故問:“怎麽了,不合胃口嗎?”

陸輕的臉色頗有些一言難盡,這是合不合胃口的事嗎?

蘭希有些苦惱和困惑:“味道應該很好才對。”

陸輕:“……”

誠然,蘭希的廚藝比之過去進步了不少,如果說他之前做的飯從賣相到內裏都是一個炸彈的話,那他現在做的就是一個糖衣炮彈。

剛入口的時候味覺沖擊力小了,甚至味道還不錯。

但糖衣炮彈也是炮彈,陸輕瞪著飯菜,妄圖從外面找到一點蘭希下毒的蛛絲馬跡。

蘭希表示很受傷,眼眶泛紅,眼淚要掉不掉。

“您現在這麽討厭我了嗎?”

陸輕:“。”

從他多年和蘭希鬥智鬥勇的經驗來看,這家夥大概率是在裝。

可被那雙漂亮的碧色眼眸盯著的時候,陸輕悲哀的發現,雖然離開了這麽久,但他的服務意識依舊不減當年,就比如看見亞雌傷心難過就下意識想哄:“喂……”

眼見他似乎要哭的模樣,陸輕簡直渾身不自在,下意識伸手捏他的肩膀:“差不多得——”

蘭希裝了一下還不夠,故作堅強的笑了一下,又說:“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您以前明明很喜歡的。”

……得了?

“???”

陸輕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睛都瞪圓了,誰?

誰喜歡?

就仗著他“失憶”,胡說八道都不用打草稿了是吧。

陸輕的表情簡直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極了,但蘭希骨子裏多少沾點鞭太,他覺得很可愛。

想rua。

不過蘭希也清楚雄蟲現在還沒放下戒備,到底還是忍住了,伸手揉了揉眼睛,擦去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

“您還記得嗎,您從前剛到艾德裏家的時候,吃不慣住不慣,都是我在照顧您。”

陸輕嘴角抽搐,以前明明都是我做飯,您自己下過幾次廚心裏沒數嗎。

蘭希當然沒數,不然也不能這樣胡說八道:“您以前還說我的廚藝比之廚神費羅德都毫不遜色、唔唔——”

“夠了。”陸輕捏住亞雌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蘭希被物理禁了言,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想把雄蟲的手扒拉下來,陸輕哪能讓他如願,見他被捏成了鴨子嘴,半分氣勢也無,又想到自蘇醒以來對方的種種行徑,頓時惡向膽邊生,不僅沒放手,還壞心眼的又捏了兩下。

猝不及防的觸碰,讓蘭希睜大了眼眸:“?”

熟悉的動作,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蘭希的心,讓他不免想起過去的事。

陸輕和他在一起時才二十歲,不知是出於少年人的小心思還是雄蟲莫名的自尊心,總在他面前裝深沉以顯示自己的可靠,蘭希就總愛逗弄他。

雄蟲那裏鬥得過他這樣在政壇上舌戰群儒的詭辯家,打也舍不得打,說又說不過,最後只能手動讓他閉嘴。

蘭希骨子裏占盡了雌蟲的惡劣因子,這個時候就會壞心眼的舔他的掌心,看雄蟲氣急敗壞的松開手,像一只受到驚嚇的貓。

然後下一刻,他會圈住雄蟲的腰,笑著親吻他漂亮俊秀的眉眼,一點點順毛。

於是故事發展到最後,又總會發展成一場艷麗旖旎的情事。

他們也曾親密無間,像尋常夫妻那樣嬉戲打鬧,柔情繾綣。

蘭希曾經以為他們能一直這麽走下去。

蘭希伸手攥住他的指尖,輕輕的摩挲,心中似乎有某種情緒正在破土發芽。

“陸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