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疑(第3/5頁)
謝濟川和明華章四目相對,似乎有什麽在空中竄過。明華章笑了笑,握緊明華裳的手,說:“原來如此,多謝。”
謝濟川也笑了,說:“給二妹妹幫忙,是我應做的。二妹妹,你之前說發現了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麽?”
明華裳一時沒想到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下意識問:“說過的話太多了,我記不清了。你指的是哪件事?”
謝濟川帶著笑,委婉道:“你忘了,就是兇手的事。”
明華裳覺得明華章的手掌有些用力,圈在她手腕上涼涼的。明華裳掙了掙,非但沒甩開,桎梏好像更緊了。明華裳默默縮了縮肩膀,說:“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這裏有點冷,不如我們回府說?”
兩人都察覺到明華裳冷,還不等謝濟川說話,明華章已解下大氅,罩在明華裳身上。明華裳只覺得肩上一重,整個人都落入冷冽沉穩的松柏香中。
是明華章慣用的香氣。一如他這個人,溫柔強勢,看似低調,卻長松落落,寒不改容。
明華裳怔松的工夫,明華章已從容開口:“今日多謝你照應她。正好,我有些事要稟報太子,不如來鎮國公府談?”
謝濟川同樣怡然微笑,一如故友相見:“好啊,自從來了長安,我還沒去過你的住所呢,正好今日去看看。”
明華裳左右看看,默默拉緊衣帶。是她錯覺嗎,她怎麽覺得氣氛怪怪的?
明華章來時將明華裳的馬車帶過來了,明華裳上車,明華章和謝濟川騎馬,一前一後跟在她馬車側。明華裳在車上坐好後才意識到她還披著明華章的大氅,忙從車窗探出頭:“二兄,等等,你的衣服!”
明華章掃了眼,本能說:“不用,你穿著就好,小心著涼。”
“那怎麽行,我在馬車裏,哪能著涼?”明華裳才不管他,示意車夫將車往前些,一把將大氅披在他身上。
車廂和明華章的馬有些距離,明華裳為了系帶,不得不探出半個身體。明華章見狀只能馭著馬靠近,任由她在自己脖子上折騰。
謝濟川先上馬,駿馬熟悉主人的習慣,立刻撒蹄小跑。但他並沒聽到後面的馬蹄聲,謝濟川勒韁繩回身,正看到明華裳給明華章系衣服。
她上半身幾乎都探在窗外,認真地給明華章系帶。明華章面色似縱容似無奈,單手握著韁繩,另一手虛虛扶住她的腰,助她支撐身形。
他們兩人離得那麽近,可是,似乎沒一個人注意到,連兩邊的仆從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明華裳結結實實給明華章的大氅系了兩個結,確保大氅絕不會中途被吹下來,才心滿意足收手。明華章扶著她坐回車廂,不動聲色松了松有些勒喉嚨的系帶,才說:“坐好,我們回家。”
夜色蕭蕭,深秋肅殺,這句話卻仿佛帶著別樣的溫暖。明華裳露出笑意,雙眸碎星點點:“好。”
鎮國公府,下人對二郎君晚歸不稀奇,二娘子同行也能接受,卻著實沒想到都這麽晚了,郎君竟還帶了客人回來。一陣人仰馬翻後,三人坐在清輝院。謝濟川輕輕抿了口沉香飲,望著清澈的湯水若有所思:“這飲子的口感似乎和世面上不太一樣。”
“是不一樣。”明華裳說,“這是我買回方子後自己改的,二兄他不喜歡肉桂的味道,我特意去了肉桂,加了草本香。”
明華章神情自若,悠悠喝著沉香飲。謝濟川看著他,不知為何沒忍住,說道:“景瞻,你以前可是最恪己修身,凡事淺嘗輒止,絕不沉迷,更不會縱容自己貪婪口腹之欲。如今怎麽連飲子都要喝特制的?”
明華裳噎了下,不敢置信地看向明華章,天呐,二兄竟然對自己這麽狠的嗎?
明華章在兩人視線中從容地放下杯盞,拿起帕子擦手,清清淡淡說:“人的想法是會變的,我現在覺得,有些底線不容侵犯,而有些線,則無需為難自己。”
明華章和謝濟川視線相接,似乎有復雜的意味流轉,而明華裳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向他的手。
修長勻稱,骨節分明,真好看。
明華裳低頭的動作太明顯,明華章和謝濟川都注意到了。明華章意識到她在看自己的手,突然想起以前不少人說過,他的手長得很好看。
明華章自然是不在意的。臉和手乃父母所賜,天生注定,無須執著,德行才是君子應當追求的,在乎區區外表實在太膚淺了。可是此刻他莫名擦了很久的手,久到謝濟川在對面輕輕哼了一聲。
明華裳意識到她竟然一直盯著自家兄長的手看,她深感慚愧,忙端水道:“二兄說得對,說白了人還是活給自己,怎麽舒服怎麽來。謝兄的手也好看,剛才畫畫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執筆尤其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