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舊友(二)(第2/3頁)
隱約覺得此二人的相處模式有些熟悉……
嗨,必然不是他和子歸!
他可比杜文彬精明多啦!
康宏嘆了聲,“便是這個道理,只看當時,誰都沒錯,只我一個小人罷了。”
無憑無據懷疑他人,便是三司會審,也只會說對方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說杜文彬厚道念舊、胸懷寬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皆是過往個人性情決定的,對方打定主意量身定計,絕非三言兩語可扭轉。
趙沛和孔姿清聽了,縱然智多如他們,一時也無計可施。
眾人都不怎麽缺錢,臨近會試,紛紛進補,杜文彬每日都要吃一盞燕窩,此乃多年習慣,好些人都知道的。
然後就在會試進場前一日,他突然上吐下瀉!
比起身體上的不適,杜文彬整顆心都涼了。
苦也!
康宏忙帶他去醫館,奈何病情來勢洶洶,吃下去的藥也全都吐了,紮針也只是暫緩。
大夫的原話是:“看你也是個有主意的,怎麽快考試了,還在飲食上這麽不上心……”
杜文彬只覺得冤枉。
他之前就曾水土不服,所以每日飲食都是固定的,從不輕易嘗試新品,燕窩也都是自家帶的,怎麽就不上心了?
還是康宏起了疑心,聽出話裏有話,拉著大夫去旁邊細問。
大夫初時不肯開口,生怕受池魚之災,可架不住康宏給得太多了,便低聲道:“這是中了瀉藥了,雖不至於傷了根本,可他本就有些水土不服,又連日勞累,內裏虛,短時內甚是兇猛,少說也得修養十天半月方好。”
言外之意,會試是別想了。
縱然強撐著進去,難不成自始至終蹲在馬桶上?
他家世代在京城開醫館,看過繁華盛世,也見了太多齟齬齷齪,剛才一把脈就猜到了。
可能給舉人老爺下藥的,說不得來日也是官爺,收拾不了旁人,還收拾不了一個大夫?他豈敢當面捅破!
康宏不禁怒火中燒,忙叫人回會館取杜文彬吃剩的餐具。
結果很快隨從回來,說方才杜文彬吐在屋子裏,氣味難聞,已有人收拾過了。
證據沒了。
事到如今,杜文彬不敢信也得信。
他瞬間臉色蠟黃,腦中嗡嗡作響,血氣上湧,趴在病榻邊哇哇大吐,最後血都嘔出來。
康宏還要再陪,奈何時間不等人,眼見進場在即,杜文彬直接將他攆走了,自己躺在床板上默默流淚。
他哭的何止是空等三年,更多的還是被人愚弄、背刺的疼痛。
自己付出一顆真心,怎麽他們就下得了手?
趙沛和孔姿清也是第一回 聽他說起,亦是憤憤不平。
前者更直接拍案而起,“那廝是誰?!”
康宏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名字。
“我們雖深恨他,然投鼠忌器,如今你我身份不同,切莫做傻事,誤了自身……算來,他也遭了報應了。”
雖然他和杜文彬都有懷疑對象,但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也只能是懷疑。
據那大夫說,杜文彬飲食中應該是被投了巴豆油或粉末。但巴豆此物並不罕見,隨處可買,便是查無可查。
若貿然報官,非但查不出結果,連帶著南直隸、浙江上下一幹成名、未成名的官員、學子都要受牽連。
那廝蓄意加害同胞,自然可惡,乃是老家上下管教不當,互保的幾人也要停考;但杜文彬不長記性,輕信別人,外人不會同情,只會笑他癡傻,旁人也必幸災樂禍……
所幸老天有眼,那廝也沒中。
後來杜文彬好了,忍不住沖過去質問,那廝雖嘴上不認,可誰都能看出心虛來。
斷人前程,如殺人父母,新仇舊怨疊加,杜文彬撲上去就廝打起來。
外人不知道,當日兩浙會館內部鬧得天翻地覆,家具陳設都不知砸碎多少,後面直接就見血了。
眼見鬧得不像話,還是會長去請了京城一位在任的同鄉官員來調停,這才住了。
那官員來了,眾人眼見瞞不過,只得道明原委,將那官兒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正如康宏所說,那官員一氣自家晚生後輩中出了這麽一個心思歹毒的畜生,二則氣杜文彬不長心眼兒,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康宏都提醒過你了,還不當心!
三氣他們沉不住氣,尚在京城地界,天子腳下就敢鬧起來,傳出去還了得?
當時杜文彬直接把罪魁禍首打破頭,一只眼睛也腫了,腦門上老大一塊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