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不可以下次洗幹凈了再給你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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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大概算過時間,知道小羊通常會在六點時出現,於是這一天從四點醒來,從五點開始等待,為的是能恰到好處若無其事地和他道聲早安。

可是這天等到日上三竿,小羊也沒有來。

洛春抱著巧克力小餅幹站在窗前,心裏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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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昨天還特地花時間查了,小羊可不可以吃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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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落西山時分,門外傳來重重的敲門聲。

洛春三兩步跨過去,開門的動作一頓,欲蓋彌彰地理了下頭發,緩緩吐氣讓自己沒那麽迫不及待,再露出笑容握住門把手。

然而打開門後,看見的卻只有那位說話很不討喜的友人。

友人笑嘻嘻地朝他嘚瑟:“怎麽樣,我這次幹得很好吧,知道敲門了。”

洛春默默把門拉上了。

“幹啥呢!這麽不樂意見到我?”友人一把把門推開,大聲控訴,“我這麽不受待見呢?”

洛春知道自己表情應該很糟糕,也不準備再去管理,直接把失望寫在臉上。

他嘆口氣,錯身準備讓友人進來,但擡眼便愣住了。

太陽透不過厚重的霧,只能把天際線染成黯淡的昏黃色。

小羊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的,逆著光看過去,只剩下一個倉促的剪影。

他順著路沿邊上走,走得緩慢且小心,好像是在害怕留下自己的腳印。

等他走近了洛春才看清,他還叼了自己曾經送過去的編織籃子,只是籃子已經破破爛爛,小羊叼得很勉強。

他一只腿受傷了,全身的毛又臟又亂打了結,還不知道從哪裏蹭了滿背的蒼耳。

小羊一直低著頭走路,直到快靠近洛春門前那棵紅楓樹才停下來,擡起頭與洛春對上眼時,明顯看見他向後退了一步。

吧嗒,那只殘破的籃子落到地上,裏面的咕嚕嚕滾出來個破罐子。

小羊愣愣地與他對望。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有點冷,阮綿全身都在顫抖,好一會兒才怯怯地開口:“我......”

“這他嗎是只羊啊?”友人突然發出一聲驚嘆打斷小羊說話,“我以為這是哪裏的泥巴怪成精了!”

阮綿嚇得一抖,畏懼地縮著腳,下一刻就想逃走。

但是他後腿受了傷,在發力的瞬間痂口便崩開,阮綿疼得一哆嗦,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上。

洛春也正是抓住此刻機會,沖上前去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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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既視感的場景再次浮現,阮綿再一次被動落入了花神的懷裏。

他能感受到洛春的掌心,幹燥且溫暖,和自己完全不一樣。

他腦袋已經宕機了,看著對方幹凈的衣擺,這才回過神來,訥訥地想提醒他別被自己弄臟了,便聽見洛春冷淡地說:

“你快走吧。”

阮綿的瞳孔不受控地收縮了一下。

在即將邁入冬天的晚上,穿過樹林的冷風能將他全部淹沒,明明身體的所有知覺都快消失了,但唯一鼻尖的酸意抑制不住地上湧。

綿長的余韻從胸腔擴散,阮綿需要花一些時間來適應心尖的酸澀,半晌才溫順地點點頭,準備離開。

但在他準備起身的一瞬間,便感受到洛春落在他身上的手微微用力,半強硬地按住了他。

那位友人罵罵咧咧地提著石子走了,路過他時還憤憤地哼了一聲。

洛春便捂住小羊的耳朵,不讓他聽見這些抱怨,等到友人走遠後手掌才緩慢上移,輕而緩地落在阮綿頭上。

“我沒有在說你。”他的聲音聽來有些抱歉,尾音拖得有些長,慢慢地告訴他,“你......”

“你和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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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看到狼狽的小羊時,心裏是有些緊張的。

擔心、不安、難受,諸如此類的負面情緒一瞬間迸發,已經驅動著他朝小羊的方向邁幾步,且很想沖上去問問小羊這是怎麽了,是被誰欺負成這樣的嗎。

但是他既覺得自己沒什麽立場,又擔心冒然行動會再次把小羊嚇跑。

就在他組織措辭時,便被自己那少根筋的缺德朋友便搶了話。

洛春本來心中就有氣,不知覺間遷怒了朋友,語氣稍重了一些。

而他一低頭看見小羊因害怕而抖動的耳朵,便知道對方會錯了意。

洛春更加懊惱,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一邊想著要記得向友人道歉,一邊揉著小羊的腦袋輕聲細語地哄他:

“你吃小餅幹嗎?巧克力味的,我昨天只查到小羊可以吃,但不知道小羊喜不喜歡。”

他說:“我這邊有糖水,有暖和的火爐,有運氣很好挑選到的很甜的瓜,還有踩上去很舒服的毛毯。”

“......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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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本來是答應的。

與其說是答應,不如說他腦袋已經放空,懵懂地看著花神與自己靠得很近,手指搭在自己亂糟糟的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