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離開

譚斌嗤笑,嫌棄不已。

左伊沖著他做了個揉臉的動作,又扮個鬼臉。

譚既來低頭一笑。

上過藥,李則安拍了拍譚斌和左伊的肩,把他們倆叫到一旁。

他們三個又在嘰裏咕嚕察察切切,譚既來見怪不怪。

他活動下筋骨,靠著樹幹睡去,但是無論怎麽調整姿勢,頸椎都僵得難受。

迷迷糊糊的,他翻來覆去,睡不安穩。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感覺有人坐在他身邊。

他無意識地身體一歪,向側面倒下去。

身邊的人接住他,然後把他的腦袋墊在一條又緊實又柔軟的枕頭上面。

譚既來蹭蹭,覺得舒服極了。

醒來的時候,這草木帳篷裏只有陸瑤還在。

她背對著譚既來,正拿著那根大紅的真絲頭繩,把長發挽成個髻掛在腦後。

聽到身後呼吸聲節奏改變,她回頭:“醒了。”

譚既來:“嗯,其他人呢?”

“洗漱呢。”

外面不遠處有條小溪,五個人錯落地分開,各自洗漱。

譚既來拎著左伊給的黃色毛巾,插空在秦教授和李則安中間,掬水洗臉。

這水清清涼涼,洗去油脂汗漬,好不舒服。

譚既來臉上一顆顆水珠滑下來,說:“我想洗澡。”

正漱口的李則安猛地噴出一口水,差點兒嗆到。

陸瑤抹一把臉,瞥了一眼左伊,又看了看譚既來手裏。

譚既來把毛巾往身後藏,但是沒瞞過陸瑤的眼睛。

陸小姐眼神來回來去在兩人身上掃過,然後勾勾嘴角,笑得曖昧。

譚既來一開始不明就裏,後來忽然頓悟——她不會以為他跟左伊……

嘖,女人。

他們來的時候,另外五人已經接近尾聲,所以他倆刷牙時,其他人陸陸續續走了。

見沒人,陸瑤挨過來,含著牙膏“嗚嚕嗚嚕”地問:“什麽時候的事?”

譚既來同樣“嗚嚕”,含含糊糊地說:“什麽什麽時候。”

“嘁,”陸瑤吐出泡沫,漱口後嘴裏充滿薄荷清香,“跟師姐還扯謊。”

譚既來認真說:“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陸瑤聞言,動作定了一秒。

隨即,她伸手撩起水花,洗去嘴角的泡沫:“你跟這夥人很熟嗎?”

這次是譚既來定住。

其實他自己都說不上來,跟李則安他們熟還是不熟。

要說熟,他除了知道這三位的名字以外,別的一無所知。

要說不熟,他們共患難好多天,甚至有的時候,他覺得還挺親密的。

這算什麽關系?

陸瑤從包裏取出毛巾,擦凈臉上的水珠,又問:“這幾個什麽來頭你知道嗎?”

譚既來扶額:“這我還想問你……孟老師跟那個人認識啊?”

“不認識吧。”

“那怎麽知道他的名字?”

“他證件掉地上,老師撿到記下了名字。”

“……”

他倆結伴回去,“帳篷”外李則安正跟孟桐爭執著什麽。

譚既來眼珠滾了兩圈,孟桐真的只是撿到李則安證件那麽簡單嗎?

孟桐見兩人從遠處走過來,不再跟李則安吵。

他擡了擡下巴,指向出去的方向:“我準備跟對接的人報備,請當地公安部門接你們出去。”

他頓了一秒,不知說給誰聽:“既來,有警察在,不用擔心有人襲擊你。”

譚既來遲疑片刻,點點頭。

李則安看著他,皺了皺眉:“你戴著這條紅繩,Bug不會放過你。”

孟桐冷哼一聲:“有警察。”

“暗箭難防。”

“那你說怎麽辦?留在這裏就安全?”

孟桐最後一句話,語氣已經有些急了。

譚斌和左伊聞言都不耐煩,尤其是譚斌,仰天深呼吸,看樣子在壓制火氣。

李則安冷冷盯著孟桐,一字一句問:“上次讓你走,你為什麽不聽?還把越來越多的人卷進來?”

孟桐在方片眼鏡後面,眼神同樣冷淡:“我需要聽你的?嗯?”

這話幾乎是在挑釁,果然譚既來看到李則安手攥成拳頭。

他嘴唇微動,克制住脾氣:“那你能保護他嗎?”

孟桐毫不示弱:“留在森林,你能嗎?”

李則安嘴唇微動,卻沒發出聲音。

孟桐言辭愈加鋒利:“我的學生跟你有什麽關系?”

李則安沉默。

場面陷入奇怪的僵局。

譚既來悶聲不吭,他知道李則安為什麽沉默。

三番五次救他,是因為恰好撞上,不能見死不救。

但是一直護著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論善惡、好壞、對錯、正邪,他們有自己的任務,保護他畢竟不是他們的本職。

秦教授看著兩個年輕小孩子吵架對峙,不知所措地交擰雙手。

陸瑤狐疑地眼神在對面三個人身上滾過,啥都沒說。

譚斌和左伊都是一臉嫌棄地沖著孟桐翻白眼,明顯很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