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安屢次逃跑失敗

晏陵印象中的魔尊之子,並不這般軟弱心善。

簡直就是殺人不眨眼,毫無人性可言,此前就是扒了劍宗一個入門弟子的皮,穿在自己身上,才成功混入了仙山,竊取了山中布陣圖,和魔尊裏應外合,這才破了劍宗的護山結界。

當然,其中也有晏陵的一些推波助瀾,他當時確實有意混入魔界。

想不到,魔尊之子居然會因為“失手”殺人,而哭|腫雙眼。

不過,或許不是因為這個。

晏陵的目光往下移動,落在了少年的腿上,驀然眉頭一蹙,一揮衣袖,那綁在膝上的棉墊,便掉落而出。

晏陵:“……”

偷奸耍滑,投機取巧。

要是他的徒弟膽敢罰跪時,戴這種東西,晏陵會毫不猶豫,打斷徒弟的腿。

他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那雙布滿了嶙峋血口的掌心上。

當即就明白了什麽。

挑開少年的衣袖一瞧,那顆紅砂依舊印在雪白的皮|肉上,明晃晃的,像一顆艷麗至極的血珍珠。

據晏陵所知,守宮砂只有旁人可破。

想不到魔尊之子,竟是完璧之身。寧可欲|火|焚身而死,也不肯假手他人。

“嗚……”少年睡夢中還在哭泣,哽咽著呢喃,“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想要殺他們,對不起,可真的不是我……”淚水早就沾濕枕頭,睫毛也濕漉漉的,鼻尖哭得通紅,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

“我知不是你。因為——”晏陵微微俯身,在他耳畔低吟,“是我啊。”

魔尊不是要拿那些弟子們的命,來要挾他麽?

那好,晏陵就讓他們死。

死人就不會成為要挾他的籌碼了。

只不過,晏陵並未預料到,區區幾條人命,竟會讓魔尊之子,私底下痛哭至此。

傳揚出去,只怕都無人會信。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修真者遊歷百川,尚且會有幾個仇家,手裏沾點人命,不足為奇。縱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有時為了修煉,也會肆意獵殺妖獸,這也不足為奇。

哪怕是貴為劍宗的仙君,也不例外。

晏陵年少時就已成名,十六歲時,曾孤身一人,深入無妄海市,誅殺邪道一十二仙,拯救被困海市的上千童男童女,盡數將其門下魑魅魍魎,斬盡殺絕。

手裏也沾了不少血。後又為了煉制法器,也曾打著匡扶正義,拯救蒼生的旗號,在修真界四處誅殺魔修,邪修,鬼修,以及一些妖邪。那幾年,修真界的魔邪鬼三道,聞風喪膽,對晏陵避之不及。生怕跑得稍微慢一些,就滿門慘遭血洗。

區區幾條人命,的確算不了什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每天都在死人,弱者天生就是強者腳下的瓦礫,縱死,也不足為惜。

再者,死的是劍宗的弟子,又不是魔界之人,即便要難過,也萬萬輪不到魔尊之子罷?

晏陵望向林安的目光晦澀難懂。

但無論如何,他還有利用價值,或許,晏陵可以利用他,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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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和晏陵的婚期,訂在了下月初九,據說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九同久,意味著二人能長長久久。

還對外揚言,到時候宴請仙門百家,入魔界喝喜酒。

看得出來,魔尊真的很喜歡晏陵,婚宴的規格,遠遠超過了當初迎娶鳳凰,更是想直接封晏陵為魔後,最近幾日魔界都在熱火朝天地抓緊時間置辦。

畢竟,距離下月初九,也沒多少天了。

也就是說,原文裏魔尊和仙君跳魔窟之日,迫在眉睫。

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大婚當天,林安就要被晏陵的三個高徒抓住,雪亮的劍刃,直抵他嫩豆芽似的脖頸!

這怎麽可以呢?

一不做二不休,還是逃了吧。

這魔尊之子,誰愛當誰當!這小殿下,誰愛做誰做!

這潑天的富貴,咱要不起,還躲不起嗎?

於是,在一個很普通的午後,林安收拾了一些看起來挺值錢的玩意兒,背在身上,準備偷摸溜出魔界。

結果很不幸。

他一腳才踏出殿門,就被之前那個侍衛首領抓了個正著,對著他拱手,沉聲道:“魔尊吩咐,命小殿下閉門思過,不許踏出殿門半步。”

林安仰頭望著面前強壯魁梧,通身玄甲,覆面具,腰配大刀的男人,艱難地咽了咽,然後嘭的一聲,把殿門關上。

第二回,他學聰明了,待夜半三更時,偷摸翻窗逃跑,結果窗戶才推開一絲縫,一把大刀就錚的一聲,紮在了窗台上。

“小殿下,莫讓屬下們為難!”

林安望著差點砍斷自己手指的刀,又看了看窗外的黑影,心想,不是我為難你們,而是你們為難我啊!

可憐見的,他要是再不跑,那還有命活著嗎?

晏陵是主角受,他又不會死,可林安不過就是個可憐弱小又無助的炮灰,還是那種因為面目可憎,而罪加一等的倒黴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