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代價 07(第2/3頁)

場中,白士兵身上的傷口還在,這次荷官沒讓他再次宣誓。直接跳到了黑方選搏鬥方式的環節。

黑方士兵選了“持械”。

兩人選擇武器,“最愛正面決鬥”拿出的是一柄表面滲碳,黑沉沉沒有反光的暗殺匕首——符合他的打鬥風格,這人像是殺手出身。

另一邊的黑士兵拿出手的則是個精巧的手i弩。

打鬥開始。

這場搏鬥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因為黑士兵完全不是個會打鬥的人。

這人長得斯文秀雅,戴金絲邊的眼鏡,從神態到肢體動作都文質彬彬,身上也沒有什麽明顯的肌肉。屬於那種,一看就習慣了只動腦子不動手。

搏鬥剛開始沒過三分鐘,白士兵就靈活躲過手i弩射擊,欺身靠近,暗殺匕首輕而易舉抹了對方的脖子。

被抹了脖子的黑士兵沒聲沒息地倒在地上,血突突地從大動脈湧出來,很快就蔓延了一大片。像個被屠宰的動物那樣溫馴無力。

有人嘆息低頭。

郁飛塵思緒忽然有點發散,似乎已經看到了墨菲的結局。

墨菲心裏忽然一陣不安,像是受到了什麽未知的詛咒一般——他不得不往遠離戒律的地方移動了一下。

勝負已分,該開獎了,雙方實力實在懸殊,這次死的人倒不是很多,十幾個。

大家分辨強者的能力可能有待提高,但分辨弱者的能力還是很強的。選了黑方的,大概都是一些腦回路過於彎曲之人。

第三場,白方持續在場。

這次,他的對手是個悍勇的男人。

安菲的籌碼投給黑方。

現在兩個人的胸口上都有傷口,竟然還得到了詭異的平衡。

搏鬥乍一開始,最愛正面決鬥就節節敗退,最後也沒能成功背刺對方,反而被正面的壓倒性攻擊錘在了地上。

但他選的是無械搏鬥,受致命傷的風險降低,最後撿了一條命,活著從場上退下了。

這次押注死了五分之一的人。

灰霧泛起又消失,命如灰塵的氛圍裏似乎失去時間的度量,還沒感覺到光陰的流逝,場中已經比了十來輪。

還坐在觀眾席上的,已經只有原來的一半了。比自由獵殺階段的死亡率還要高些。

搏鬥仍在一輪一輪持續,然而,場中的氣氛卻漸次詭異起來。

越來越多人的目光停在了中央的安菲身上。

安菲成為場中的焦點,看起來竟然比參與搏鬥的兩個人還顯得重要。

誠然,在座的人活到現在,都是一直押對了的。

可只有他們自己心裏明白,其中僥幸的成分占了多少有的是咬牙賭贏了,有的直接隨機了一個選項,還有的早已喪失對自己的信任,靠看鄰座的選擇來拋出自己的籌碼。

活下來幾乎已經是運氣使然。可一次又一次的宣判中,他們卻看見:那最中央高高在上的君主,每一次都從容下注,每一次也都能押中最後的勝者。

十幾場下來,他們心中驚濤駭浪翻滾無數次,卻未見君主流露出任何不安或訝異的神情,霜藍色的眼瞳裏有的只是恍如湮滅一切的寂靜,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漸漸地,那人的選擇就變了味道。

不像是押注,倒像是在賭局未開始之前,提前公布了答案。

偏偏他的選擇,又在所有人已經下注完成的時候。

他對了,就意味著,和他相悖的人,都會在不久後被宣判死亡。

可萬一他錯了,也不是件好事,被他下注的那個陣營將全部灰飛煙滅。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他們認了,可是在他們之上,卻還有一個人能左右生死,那人自己卻似乎不必付出任何代價。

晦暗的怨懟,在昏沉沉的大廳上空蔓延滋長。

仿佛能審判他們生死的不是他們做出的選擇,也不是場中兩個人搏鬥的結果,甚至也不是迷霧之都的遊戲規則,而是君主手中那枚金光流注的“權杖”。

或許,人很難去仇恨自己,也很難去仇恨虛無縹緲的規則與命運。內心的恐懼與仇恨無處著力,自然而然投向最近的,和他們的命運有關聯的人。

不知名的暗流從人心最狹窄處滋生,在場上湧動成一片汪洋,身處漩渦中心的安菲卻依然手持流金籌碼,寂靜的眼瞳只映出一座森嚴而血跡斑斑的鬥獸場。

又一次投注後,郁飛塵忽然看向了戒律。

戒律回視,朝他頷首一下。

希娜:“……”

實在看不出這毫無波動的眼神裏有什麽意思,這簡直是令她的智慧無處發揮的絕境。還不如讓她聽一百遍克拉蘿絲矯揉做作的嗓音。

卻聽郁飛塵開口:“守門人。”

正悠閑晃腿的克拉羅斯擡頭:“啊?”

郁飛塵:“把周圍的蠟燭搬過來。”

克拉羅斯:“嗯?你看我的年紀這麽小,像是有力氣的樣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