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8頁)

姚興本在附近打轉,這時過來道:“怎麽回事,又來人了!這兩日間,怎麽我們這兒事都不斷?”

那行人已行至村中,為首一人是個老人,至少也有六十來歲了,但脊背挺直,兩眼有神。老者對著眾人掃了一圈,笑道:“老夫來問個路。請教各位,鎖龍峽離此處還有多遠?”

“這裏其實已經是鎖龍峽了。”姚興答道,伸手指著那水,道,“沿著這江一路往上,都是鎖龍峽,只是越走越窄,最後會不見天日。”

那老者道:“哦?這位兄弟難道是進去過?”

“都沒敢走到最裏面。”姚興笑道,“那不是自己找死麽?我們雖是這裏土生土長的漁民,也不敢去找死。”

那老者道:“能否討碗水喝?聽說這裏的江水,是不能喝的。”

“自然可以。”姚興忙道,“我們都是自山上汲來的泉水,幹凈得很,這就去取些來。”

吳震聽他們說到山泉,正想問話,那老者見吳震穿的官服,便拱手道:“這位大人,難不成也是要進鎖龍峽的?”

吳震道:“不是,是這裏死了人,死得蹊蹺。”

老者道:“大人怎麽稱呼?”

吳震道:“我姓吳。”

老者一怔,道:“可是那位素有神捕之名的吳尉評?”

吳震奇道:“我在江湖上還這麽有名?”

老者微微一笑,道:“吳大人不認得我,我可是認得吳大人的。吳大人可還記得,數年以前,吳大人曾經親手拿了檀山塢一個姓張的,將他下獄,待得第二年便處刑了?”

吳震哼了一聲,道:“原來閣下是檀山塢的張塢主?你那屬下仗著自己在這一處的勢頭,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連好好的姑娘也能搶,難道還不該拿了?”

老者搖頭道:“那不是搶,就是想娶她為妻罷了。”

“那還不是搶?”吳震道,“人家爹娘都告到官府去了,這都不是搶,那什麽才是搶?”

老者冷冷地道:“我們張家是此地宗主,年年都沒短了朝廷的,朝廷卻也莫來多事。”

吳震大怒,“錚”地一聲,拔劍出鞘。裴明淮一直在旁聽他跟那老者說話,此時一笑,道:“原來這位便是檀山塢的張魚張塢主,久仰了。”

張魚看了裴明淮一眼,道:“這位公子又是何方高人?”

裴明淮道:“在下想問一問,檀山塢雖跟這裏相隔不遠,但此處也沒甚麽值得一看的,張塢主特地前來,總得有點原因吧?”

“原因?”張魚笑道,“這位公子說笑了,此時來這裏的,還不就為了一件事?”

裴明淮道:“在下實在不知,只是隨吳大人一起來查這裏的案子的,還望張塢主賜教。”

張魚見他說話客氣,又看得出裴明淮決非尋常人,也不願開罪,便道:“咱們都是江湖人,都是多少年的話了,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是啦,誰不為那些黃金動心啊,‘府庫百官之富,天下晏然,莽一朝有之’,天下黃金時年盡收新朝囊中,數量之巨,恐無人能不心動啊!”

吳震朝裴明淮看了一眼,裴明淮卻一臉若無其事,道:“聽倒是聽說過些,據傳是要等天有異象,潮水全部退下,才能見到藏金。不過,這也只是傳說罷了。”

張魚又著意打量了裴明淮一陣,笑道:“這傳說,並不是人人都知道。這位公子究竟是從何處知曉的?為了這句話,死了可不止一個兩個人。就在去年,那麽些有名有姓之人在朝天峽枉自喪命,為的不就是這句話,從公子口中卻說得輕飄飄的!”

裴明淮笑了笑,道:“那張塢主可否賜教,你又是從何得知的?”

“剛才這位吳大人已經說了,我來自檀山塢。”張魚笑道,“近有近的好處,多少總能知道些。”

裴明淮見他不欲吐實,一笑置之,道:“既然如此,張塢主就不必跟這位吳大人論說前事了,吳大人總歸是官府的人,若是引官府來了,那沒人討得到好。”

張魚冷冷地道:“我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峽口處眾官兵的死狀,卻不知是哪位的手筆?殺的可是泰州刺史的府兵,怕是決然不能善了。”仰頭看了看天,道,“這麽多人死在這裏,刺史再派人來也就是這兩日的光景,不知是誰做得這麽絕,又這般不慮後路!”

便在此時,突然聽到一個女子聲音叫道:“喂,你帶他去哪裏?”卻是孟蝶。眾人擡頭一看,只見一個村民抓了那個少年,一路朝水邊而來。那漢子高大黝黑,眼睛發紅,裴明淮和吳震都認得那漢子便是那個曾進鎖龍峽得過黃金的姚幹。

姚幹把那少年重重丟在地上,道:“老是想跑,不如先殺了!反正都是祭神,進鎖龍峽再殺,跟在這裏殺,也沒什麽兩樣吧!”

孟蝶奔了過來,叫道:“住手!”她衣袖裏飛出淡青色的絲線,想拉住那少年拖過來,絲線卻中途變了方向,孟蝶回頭,那絲線竟像有粘性一樣,盡數纏在祝青寧手中赤玉簫上。孟蝶叫道:“放手,他們會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