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楚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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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銖衣看著香爐中插著的那三根信香,眼神無比復雜:“這燈燭與信香裏面混入的,應是‘帝眠草’?據說帝眠草燃燒之後,無色無味,無形無質,五感不能察,神念不能知,哪怕強如永恒神靈聞上一口,也得神智蒙昧,靈識消沉。

傳聞上古年代有一位天帝,就是被萬詐之主用帝眠草暗算,身亡隕落。所以此草,名為帝眠。在凡界,帝眠草本該絕跡,不意問某卻能有幸一見。長孫若璃啊長孫若璃,我問銖衣究竟是何處對不起你?讓你不惜勾結外人算計我。”

她的語聲有失望,有不解,有痛心,有自嘲,也有悲涼,有傷感。

長孫若璃身軀一顫,面色煞白,神色惶恐的跪在地上:“母後何出此言?若璃不知那燈燭與信香裏面是否混入‘帝眠草’,不過這些東西,都非是出自若璃之手。”

她燒的那三根信香,都是從靜室內的香案上拿取的。

“你還叫我母後?”

問銖衣語含諷刺道:“你今日用的香囊是龍血香,這是你以往從未用過的香種。此香性質甚烈,能輕微混淆人的五感靈識。龍血香對武修毫無威脅,不過用它來掩蓋帝眠草,卻是最好不過。”

長孫若璃還欲解釋,問銖衣卻又微一搖頭:“何必辯解?長孫若璃,你怎麽還如小時候一樣敢做不敢當?

近日以來,你配合右相歸浩元,將我城衛禁軍一百七十四位將領調換至前線軍中,目的何在?今日大祭,隨從護衛的那些‘雪翼天騎’與‘飛龍騎士’,有將近七成都是生面孔,你們不遺余力的將我親信調走,究竟意欲何為?

還有門外面的那兩個灑掃祭司,應該也是你們的人?他們的氣息很強大,強大到讓我投鼠忌器,不敢妄動。不過最關鍵的關鍵——”

問銖衣語聲一頓,轉過身看向了旁邊一直沉默不言的祭海大長老:“祭海大長老因過往經歷,是一個極其謹慎小心之人。她在齋心院深居簡出,常理而言,絕無人能無聲無息的將她除去。除非是有一個讓她極其信任的內應幫助,暗算於她。”

就在問銖衣語落之刻,一圈圈六角形狀,仿佛是雪花般的寒冰符陣,開始層層疊疊的浮顯於上空。

那‘祭海大長老’望見此幕,不禁暗暗心驚。

這位一劍傾城,應該是在踏入齋心院之刻,就已察覺有異了。

此女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只是不想貿然啟戰,牽累城中參與大祭的三千萬百姓。

直到此刻,問銖衣將城中的法禁力量全數調度於此,這才開始發作。

長孫若璃瞳孔微微一收。

她到底是曾經的天榜三十二位,曾經統領百萬大軍,討平核州五國的人物。

長孫若璃的心緒隨即便鎮定下來,面色沉冷的深深一拜,語聲誠摯:“母後,若璃並無他意,只是想讓您睡一覺。讓我們有機會從您身上取一滴精血,留一個太陰神印,方便日後陰神月羲從您身上取回她的神力本源。祭海大長老也安然無恙,她一直沉睡於孩兒的府中,事了之後就會蘇醒。”

她知道自己的母後問銖衣,其實是一個心思極其敏銳通透之人。

對方既已識破了他們的一應布置,那麽自己再怎麽巧言令色,謊言亂語都沒用,還不如將目的直言相告,或許能取得母後諒解。

“讓我睡一覺?被這帝眠草迷倒,任由你們宰割?”

問銖衣看著長孫若璃,眼中的哂意更濃:“那麽你們這麽做,又能得什麽好處?我倒想聽聽,這些人究竟承諾你們什麽了,讓你們背棄於我?”

她隨後心神微動:“是為了長孫兵權?”

“是!”

長孫若璃心裏已生出絲絲悔意,她聽出問銖衣語中的冷漠厭憎。

她一陣心痛如絞。

長孫若璃認為自己根本就沒有背叛母後之意,卻不能被母後理解。

她依然強自鎮定,語聲沙啞:“他們承諾了一枚‘九天神陰丹’,可令兵權覺醒神陰血脈,在未來一年內速成一品,取得繼承太初冰輪的資格,且太陰神教還承諾庇護我極東冰城三十年。

母後,我們與太陰神教簽過神契,他們一應人等,除了一個太陰神印之外,不得加一指於母後之身。”

其實除此之外,還有九枚可延壽五十年的‘元元枯榮丹’。

長孫若璃卻不敢在問銖衣面前提起。

她再次深深一拜:“母後,若璃與右相確無謀害母後之意。我等一應所為,皆是為我極東冰城的未來,此心天日可表。

母後,現在的極東冰城看似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其實已陷入岌岌可危之境,存亡斷續皆系於母後一身。未來的冰城之主,如果無法繼承太初冰輪,沒有足夠的實力支撐門庭,我冰城必有滅亡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