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第4/5頁)

佟安寧和康熙又說起了這事。

康熙不以為意道:“張鵬翮擅動常平谷倉賑濟,多半是想要好名聲。朕只是讓他降一級,已經是法外開恩。”

佟安寧無語道:“不管對方是圖名還是為民,凡事論跡不論心,這不是皇上您教我的?張大人雖然此次違反命令擅動谷倉,但是也即使救了災民,況且,皇上,所謂事急從權,您定下的地方谷倉管理適用一般情況,和饑荒賑濟這種極端情況不應該混為一談。”

康熙:……

佟安寧又繼續道:“再說就算對方圖名,圖名難道不比圖利好多了,這種人難道還比那些貪官汙吏還讓您討厭?”

康熙:……

“其實張鵬翮也曾對此事進行解釋,陳述了動用谷倉的理由,朕雖然比較認可,但是地方谷倉乃是重中之重,不能隨意動用,再說他確實違反了朝廷律法,朕難道還不能罵他幾句。”康熙微微昂頭,眼尾微微上挑。

一副“他是皇帝,誰都不能惹”的態度。

佟安寧見狀,擡手扶了扶額頭,“臣妾有些不適,就不伺候皇上了,先行告退!”

說完,給康熙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

康熙:……

即使康熙的視線一直盯著佟安寧的背影,但是一直到離開乾清宮,對方的肩背連轉一下都沒有,就那樣淡定地離開了。

等到佟安寧消失,康熙惱的又轉了一圈柱子,而後看向一旁的梁九功。

梁九功渾身一震,連忙諂媚道:“皇上,要麽您坐下歇歇!”

“你說佟安寧剛才是什麽意思?給朕臉色看?”康熙看著他。

“……皇上,佟主子……佟主子脾氣一直是這樣……也說不定……說不定就是不舒服,您可能想岔了。”梁九功努力想著措辭。

他可不敢順著皇上的話頭說佟主子的壞話,人家倆“打是親,罵是愛”,可能明天皇上就自我調節好,巴巴地去找佟主子,他不僅被佟主子教訓,估計皇上也會收拾他。

“你看看她剛才那脾氣,弄得朕仿佛是個昏君似的,她不是皇帝,不知道皇帝有多累,朕天天那麽辛苦,就沒見她誇過,朕不想河清海晏,時和歲豐嗎?可是也要看看實際狀況,她要明白,滿人入關不足六十年,有現在的統治,都是朕和列祖列宗長年累月的努力……”康熙一口氣將心中的郁氣吐出來。

梁九功奉上一杯茶,“皇上,您潤潤喉。”

康熙接過茶,一口氣飲幹。

梁九功接過茶杯,放到一旁,輕聲道:“其實吧!奴才以為佟主子對您是愛之深,責之切,在她心裏,您幹成了那麽多事情,無論是平復準噶爾,還是三藩,或者沙俄,都不在話下,在她心裏,您可是大清的千古一帝,佟主子曾經說過,咱們大清雖然建國晚,但是現在國土規模已經是歷朝之最,她當然對您是滿意了。只不過山東災荒的事情,佟主子心軟,肯定上心一點,您不是也對山東的那些官員生氣嗎?”

康熙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你到底是誰的奴才?”

“唉吆,皇上您可冤枉奴才了,奴才可是對您忠心耿耿。”梁九功苦著臉看著他。

他這個奴才快當得裏外不是人了。

康熙沒理他,走到禦案前,重新看了看之前的折子,坐了標記,打算再想想。

……

原以為山東熬過康熙四十二年就可以了,誰知道康熙四十三年,山東歷城等三十一州縣遭遇大旱,一些地方到六月初才下雨,好不容易地裏的禾苗有了一點活力,八月又發生各種蟲災。

水旱災害接連出場,眼見山東今年也要顆粒無收,康熙也沒辦法,繼續賑災,同時帶領文武百官前往天台向上天為山東祈福。

說實話,他真的想知道,山東那塊地到底如何惹怒了老天爺,要這般接二連三的嗟磨他的子民。

如果不是讓刑部徹查山東档案,確認最近幾年並無重大冤屈案件,他都要懷疑,山東是不是如戲文中那樣被詛咒了。

這段時間,在接連的災害侵襲下,康熙也放棄堅持“嚴守地方谷倉”的鐵令,命各地根據災情靈活賑災,同時私下裏也派人給張鵬翮送了一個牌匾。

佟安寧聽說山東一些地方,居然將人和家畜一起買賣,當然不是買回去幹活的,現在許多地方,對於一些人,只要讓他們吃飽或者餓不死,就能將命給出去,和家畜一起買賣,當然是吃的,甚至犬羊的價格是人的十倍。

放任“人相食”的結果,就會讓人作為食物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市場。

佟安寧初次聽聞時,還以為是什麽市井奇聞話本,後來一探聽,居然是真的。

當然在自己惡寒後,佟安寧本著有難同當,也沒有放過康熙。

康熙聽說後,大怒,命人去當地調查,確認屬實後,派遣官員全面接手當地賑災,當地的官吏也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