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好冷啊,阿硯

兩只手相握的時間太長,溫度互相傳遞,逐漸分不清是誰的手在輕輕顫抖。

總要有人打破這種氛圍,成然猛地站起身,不由分說地擠走燕灼,拽著曲硯的輪椅往後退了一步,“燕隊長走什麽神,時間就是生命,各位跟我來,我們頭兒正等著呢。”

他收起虎牙,臉一板,好像對燕灼有莫名的敵意。

“曲哥,這些事交給我,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成然接著低下頭對曲硯說,他分明長了一副嬌縱少爺的模樣,看向曲硯的目光卻是討好的。

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和曲硯的關系不一般。

陳雨寧下意識看向燕灼,只看見他帽子下露出的半張側臉,十分冷淡,仿佛對眼前的一切不甚在意。

成然說由他來便由他來,進入越山基地,曲硯就轉向了與他們相反的一條路。

眼鏡青年是個愛八卦的性格,故意放慢腳步落在隊伍的最後,湊到陳雨寧身邊小聲問:“剛才那位就是隊長的禁忌?竟然真的沒死,我一直以為這話是隊長自我安慰的呢。”

“你閉嘴!”陳雨寧緊張兮兮地向前看了看,“讓隊長聽見你就完了。”

眼鏡青年吹了兩聲口哨,無所謂道:“怕什麽,不就是一個舊情人麽,我看隊長剛才也沒多大反應。”

陳雨寧呵呵兩聲不再說話,心想你知道什麽,沒多大反應就是最大的反應。

曲硯在越山基地最初負責的是後勤工作,最近職責轉變,這些工作也要交接給其他人,但後勤工作並不像想象中那樣簡單,反而繁雜瑣碎,光是整理文件資料就花費了兩天,他把資料送到档案室,回去時天已經黑了。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長,幾乎寒風朔雪不斷,曲硯拒絕別人的好意,自己推著輪椅往回走,沒走多久,露在空氣中的手就被凍得僵硬,他握了握拳來緩解,又想起下午時燕灼掌心的溫度。

也是這麽冷。

說不清哪個更冷一些。

他的住處在僻靜處,是一棟不大的公寓,平日裏沒什麽人來打擾,冷風從門縫鉆進來,曲硯關上門,將外套脫掉。

渾身都是冷的,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一個熱水澡。

本該緊閉的臥室門張開一條縫隙,裏頭黑黢黢的,曲硯停在門口,若有似無地皺了皺眉。

他一把推開門,臥室裏的黑暗和走廊的光亮形成一條界限分明的線。

“誰在裏面?”

沒人回答,輕微細小的動靜傳出來,曲硯看見一個人影朝自己走近,未等出聲,就被攔腰抱了起來。

天旋地轉,他被重重摔在大床上,嘴邊的驚呼也隨之被堵了回去。

強勢而熱烈的吻,似乎要將他周圍的所有空氣都掠奪幹凈,鼻梁上的眼鏡要掉不掉的,最後被人嫌礙事地丟了出去,曲硯手腕交疊,被高高舉過頭頂,無力的小腿根本無法反抗。

唇舌被捕捉,過於熟悉的味道浸滿鼻翼,身體越來越熱,缺氧的感覺讓他腦中一片混沌。

“撲通。”

什麽東西被碰落,掉在地毯上,聲音沉悶。

曲硯陡然清醒,牙尖狠狠咬了下口中作亂的舌頭,血腥味瞬間充斥口腔,終於終止了這個不像吻的吻。

他掙紮著撐起上半身,一只手打開床頭燈,質問道:“你怎麽進來的?”

燕灼伏在他身上,鼻梁打落一小片陰影,燈光下的臉部輪廓很深,“阿硯只想問我這個?”

眼前的燕灼和兩年前相比變化很大,不僅容貌成熟許多,氣勢也更加迫人,曲硯和他對視,有一刹那生出落荒而逃的念頭。

手指碰到了剛才掙紮時衣服崩掉的扣子,他盯著燕灼的眼睛,反問:“不然問什麽?”

“問我想不想你……或者問問沒有你的這兩年我是怎麽過的……”燕灼善解人意地給曲硯提供答案,動作卻不老實,一只手探進曲硯的衣擺,掌心貼在他的腰上。

夜風嚎叫著,仿佛窗外存在一個怪獸。

曲硯感覺有什麽東西纏上了他的腿,緊而有力。

他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那是燕灼的狼尾巴。

燕灼俯下身,語氣很可憐地說:“好冷啊,阿硯。”

不知內情的人聽到這句話可能會以為他在撒嬌。

只有曲硯知道不是,燕灼的眼瞳幽深,壓著怨恨,讓人看了都要為之一顫。

下巴被很輕地親了一下,曲硯聽見燕灼問:“為什麽要丟掉我?”

伸進曲硯上衣中的手緩緩移動,燕灼並不期待曲硯的回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回答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手指停在曲硯突兀的肋骨上,他輕輕呢喃,“好瘦。”

狼尾巴隨著主人的心情變得亢奮,一下一下拍打曲硯的大腿。

燕灼忽然低頭,咬住曲硯的耳垂,剛接過吻的舌頭潮濕炙熱。

臥室裏響起曖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