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助攻(第2/2頁)

他很少吸煙,這還是燕灼第一次見。

燭火放大一切,包括疲倦的面容和眼角的細紋,宋成風看著窗戶玻璃上的倒影,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的衰老,他到底不再年輕了。

而旁邊的燕灼卻生機勃勃。

他第二次對燕灼產生嫉妒的情緒。

“我沒找到,她不在這裏。”吐出煙圈,宋成風被嗆得咳嗽了兩聲,玻璃上的男人神色茫然,頸間的戒指硌得鎖骨生疼,好像要長進他的身體裏一樣,但他知道是錯覺。

長時間的相處確實能消磨掉一些東西,比如說燕灼已沒有最初那般討厭宋成風,比如他此刻沒有丟下宋成風回臥室睡覺。

但也僅僅就是這樣了。

一根煙只抽了一半就被扔掉,宋成風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自己疲態盡顯。

“你對曲硯有幾分真心?”他忽然這樣問。

燕灼一怔,不明白為什麽今晚的所有人都要提起曲硯。

他不說話,宋成風便自己估計,“八分?”

“多了?那就六分?”

“最少五分,不能再少了。”

……

“你到底想說什麽?”燕灼忍無可忍。

宋成風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沒點燃,只捏在指尖轉動,“第一次見曲硯,我二十九歲。”

“那時候我接了人生中第一個大案子,贏得特別漂亮,報紙上到處都是關於我的新聞,邀請我參加宴會的人更是多得數不過來。”

說起曾經的風光,宋成風還是忍不住得意。

“那天我又受邀參加宴會,是曲家二兒子的生日宴,宴會上有誰我都記不清了,只記得我只喝了一杯酒,就頭暈目眩,只能跑去陽台醒酒,我在那裏遇見了曲硯。”

“他剛出院,家裏竟然連把輪椅都沒給他準備,端酒的侍從都能對他頤氣指,你現在看到的曲硯多矜貴,那時候的他就多可憐。”

燕灼能想象出那副畫面,十年前的曲硯遠沒有如今強大,只能被動接受別人加之的苦難。

宋成風叼著未點燃的煙,繼續說:“他拿著報道我勝訴的報紙,一點點爬到我面前,問我,要不要和他合作,聽起來是不是很可笑,當時的我也確實笑了,笑了很久,他就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笑,直到我笑不出來。”

“然後他又問我,要不要和他合作?一個家族裏殘廢的棄子能有什麽合作的價值?可當時我也許是喝多了,腦子不清醒,真的就答應了。”

燕灼神情晦澀,“為什麽和我說這個?”

宋成風其實自己也不太明白,“也許我今晚腦袋也不清醒吧,我這人沒朋友,這些年來唯一能說上幾句話的也只有曲硯,算起來,約莫我們也是半個朋友吧。”

說到這裏,他低聲罵了一句,“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天宴會上我喝的那杯酒裏真的下了藥,下藥的人就是曲硯指使的,真他媽的心機!”

燕灼聽到這裏,忍不住翹了翹嘴角,無論身處何種境地,曲硯都有反抗的勇氣。

宋成風瞥到他的表情,十分無語,“不是吧,難道你對曲硯有十分真心?”

燕灼收起笑,又變回面無表情的樣子。

沒聽到回答,宋成風略有失望,“和你說這些也沒什麽別的意思,不論你對曲硯有幾分真心,聽了今天的事希望你能多對他生出幾分憐愛,對他再好一點,就算不能,你心裏也要清楚,曲硯睚眥必報,還是個心機深重的小人,如果你對不起他,下場絕對不會好到哪裏去。”

他拐著彎替曲硯說好話,還順便敲打了燕灼。

燕灼不蠢,當然聽得出來。

說了一堆,宋成風上下眼皮開始打架,還不忘撇關系,“我頭暈,話都是瞎說的,你聽聽就行,千萬別和曲硯說。”

他說著睡過去,燕灼心想,我可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