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刀(第3/7頁)

在賀樸廷來之前農場還是泥巴路,再往前走,看到路邊停著口棺材,有人在哭靈,她倆也學著人哭。

車到農場了,停車的大麥場上也有兩口棺材,有一幫人披麻袋孝,圍著在哭,她倆也湊過去,扮著鬼臉邊哭邊咩咩怪叫。

蘇琳瑯眼中的殺機愈發的濃了,但並未說什麽,而這,就是一種縱容和暗示,暗示她們可以胡來了。

賈管家理智點,哀求說:“小祖宗們,那是在辦喪事呢,你們就別鬧啦,不然主家會生氣的。”

十幾歲的孩子了,別人家死人了,你在那兒哭,這要不是來的客人,能被人打死的。

因為蘇琳瑯不約束,倆闊少就不怕,頑心一起,只覺得賈管家都變好玩了,學她:“祖宗,別鬧啦?”

可憐辦喪事的人家才死了親人,看著這種闊少,該怎麽說呢,貧富差距和封閉,開放的反差讓她們憤怒不起來,就只會麻木的看著。

蘇琳瑯覺得有點不對勁,問秦場長:“伯伯,怎麽會有這麽多辦喪事的,又誰死外面了!”

鄉下人都在家裏辦喪事,只有年輕,且客死異鄉的兇喪之人才會在外面治喪。

才進農場就碰到兩口棺材,都是兇喪,他心裏很不舒服。

秦場長說:“丁家老大和你德柱哥,跑去港城闖天下,去了倆月就被人砍了,還是屍體漂到咱們這邊,民兵們撈上來的,不然,死無全屍。”

李紅軍在搬行李箱,說:“現在去港的年輕人大多去混斧頭幫了,看她們身上的傷口應該就是斧頭砍的,都到骨了,生生疼死的吧。”

斧頭幫,目前尖沙咀第一大堂口,龍頭叫梁松,大金牙,正在追求李鳳嘉。

她手下用的兵器就都是斧子,那東西砍人是放射傷,創面大,易感染,被砍完頂多三天,人就會因感染和疼痛,心衰而死。

陸六爺目前就在跟斧頭幫爭地盤,但被對方壓的死死的。

才剛剛改革開放,大陸還很窮,有些年輕人耐不住窮,寂寞,去闖港府,都是豎著去再橫著回。

能被收屍算她們走運,大多數從此客死異鄉,下落不明。

這年頭的大陸,太多老人直到死,都等不來闖港的孩子,當然都是早死了。

蘇琳瑯有換好的錢,給了李紅軍二百塊,讓給兩家各搭一筆喪禮。

就像賀樸廷說的,貧窮是原罪。

在原書中,她死後聲譽那麽隆,被大陸人惦記,懷念,也是因為她第一個看到這兒的貧窮,並想著手改變的原因。

回到家,青石院子,窄窄的天井,這就是蘇琳瑯的家了。

秦場長安排了幾個女孩子在幫忙收拾褥子鋪床,擦洗鍋碗瓢盆,炒菜做飯。

鄉下嘛,此時家家戶戶也沒個電視機,人們特別愛圍觀外來人。

港府來的小少爺們穿著舒適的運動衫,松軟的棒球鞋,看到地上有泥窪,踩一腳,看到有爛橘子,牛屎,也要踩一腳。

顧凱旋偶然看到旱廁,臭氣熏天吧,她也驚奇的不行,連忙拉了賀樸鑄一起過去看。

賀樸鑄一把,險些把她搡裏頭。

顧凱旋當然不吃虧,摸了一把泥巴,糊了賀樸鑄一臉。

賀樸鑄一反手把顧凱旋搡進泥坑,顧凱旋再掃腿就給了賀樸鑄一身的泥。

圍觀的人目瞪口呆,她倆縱身跳進了泥坑,哈哈大哭:“這也太爽啦?”

賈管家去保護她家小金孫,顧凱旋拘起一把泥,直接灌了她一領子。

“刺激?”伸著雙臂,她哈哈大哭。

蘇琳瑯進了自己曾經的閨房。

賀樸旭來了之後就住在這兒的,裏面全是她的東西。

抽屜裏有農場姑娘給她寫的情書,桌子上堆滿了餅幹紅糖麥乳精,櫃子裏竟然有疊的整整齊齊的新鞋新衣服,估計是農場的傻姑娘們給她衲的。

他有幾張黑白照片,原本是收在櫃子裏,現在都貼在床頭。

一走一腳泥,但現在有一條水泥公路,從深市直通農場。

時值九月,路邊是一望無際的玉米,甘蔗,油桐,柑,橘,龍眼,全是兩個闊少沒見過的,坐在柔軟的稻草上,她倆一路顛著屁股哇哇叫,就跟傻子似的。

看到有人牽牛經過,牛在拉粑粑,她倆要哈哈哭,看到有個男孩騎著驢在吹笛子,顧凱旋立刻喊管家:“賈伯,去把那只動物和笛子都給我買來,我要?”

“阿嫂,我也要,給我也買一個動物?”賀樸鑄說著,看到阿嫂雖然在哭,但目光很兇,嚇的一個哆嗦。

倆傻子,她們認識賽馬,卻從來沒見過毛驢。

所以賀樸旭個死變態,這是把他的照片貼在床頭天天看,這個騷貨?

全撕下來,蘇琳瑯收起來了,順帶著,也把賀樸旭的物品全扔出去了。

秦場長正好要跟閨女討論賀樸旭的安置問題:“她在這兒不行的,姑娘們天天為了她爭風吃醋,打架,就讓她回港去吧,別呆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