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戲精(第2/3頁)

導演和攝像都感嘆:搶戲的天才。

明明占據了鏡頭一大半的是那些跪坐著彈琴奏曲的侍人和侍女,能入鏡的肯定都不是歪瓜劣棗,雖然比不上女主角的顏值,但也都是年輕漂亮的,而且因為是現場收音,請的這些群演全都是音樂學院的孩子,全是真彈真奏,結果硬是比不上上首位揉白虎皮的女主角。

畢竟,美女橫臥,神態慵懶,手在身下用力的揉白虎皮,這個性意味其實很濃的。雖然她穿得整整齊齊,但畫面傳達出來的意思就是性感。

但她的表情又很正常,就是在說“朕很無聊”。

她就用這種“朕很無聊”的姿態,先說第一句台詞:“好聽,賞。”

眾人歡喜。

這時另外四個定機位會專注拍人群。

攝像就看出好幾個人被帶入戲了,有男有女,都是在女主角誇“好聽”的時候,激動的眼睛都發亮了。

現在真是顏值社會。

柳葦笑嘻嘻的說完好聽後,揮手讓眾人再奏來。

這一段是沒有事先排演的,所以眾人再奏就有點參差不齊,但也只亂了一開始的一兩個小節,後來就好了。

但柳葦說第二句話就很順理成章了,她也沒生氣,就是誇張、故意的嘆一口大氣。

“不好聽。”她說。

眾人的神色就不太好看了。

但也不是恐懼。

攝像專注那幾個剛才被帶入戲的人,發現這一回入戲的人更多,特別是剛才錯拍子的,有一個坐在後面的男孩子臉都紅透了,很無措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柳葦的演法不討人厭,她故意誇張的作態更像惡作劇,不是真心的。

編劇寫的時候很簡單,分鏡本更簡單了,根本沒有給姜姬太多的設計,這一幕怎麽演,怎麽解讀,完全就看演員自己的悟性。

導演捂住嘴,腳在地上不停的抖著。

怎麽說呢?

他覺得輸了。

之前他是覺得輸給了梁導,對女主角還是不太服氣的。

但現在他卻覺得他來導這一幕,一定會把重點放在侍人和侍女的恐懼上,因為這一幕的主旨就是為了給姜姬立威,眾人害怕才能立威啊。

他是不會選擇這種拍法的。

但女主角的演法更順理成章。最重要的是,她把這個角色處理的討人喜歡,而不是讓人生氣。

姜姬人設單薄,本來這個角色拍出來,編劇就說肯定會挨罵。但高光在陸北旌那裏,誰也沒覺得有必要為了讓一個女配角討人喜歡而改劇本。

女主角的處理反襯出了劇本的缺點,這就是她最高明的地方。

導演現在真的不敢說能指導她了。

這一鏡結束,休息十分鐘,再拍一次。

第二次,柳葦換了個演法,她躺在虎皮上,閉上眼睛,好像睡著了。

奏樂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音樂就有些遲滯。

但柳葦醒來,像是剛剛才想起自己在聽曲,直接就說:“好聽,賞。”

奏樂的人都是群演,根本不會接戲,但這顯然跟上一回演的不同,所以他們的不知所措都是真實的。

鏡頭忠實的記錄下他們互相遞眼色,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

然後是第二句台詞:“不好聽。”

說完,柳葦站起來走出鏡頭外了。

奏樂的人更驚訝了,好幾個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是放下樂器還是繼續演奏,還有人想站起來去叫住不演了的女主角的。

這就是統治力。

攝像嘆氣,出來喊卡,他對著群演說:“你們演的非常好,剛才那是一個情節設計,不用擔心,演得非常好。”

安撫了群演後,他才去看監視器,重放剛才那一鏡。

是真的好,不是吹的。

女主角通過自己的表演影響了同場的其他人,她把群演的反應全都計算在內,反而迎合襯托了她的表演。

幸虧是群演,要是有點名字的配角,你這樣一鏡換一個演法,就算你是主角,你這也是不尊重同場的演員。

攝像說:“休息半小時。”

然後去找導演了。

導演在自閉。

蹲在陽台墻角吞煙吐霧。

攝像也蹲下來,抽出一根煙:“你不去管管?一鏡一個演法,這也太霸道了。後面可還有一鏡呢。”

一鏡三條,這幾天導演都是這麽導的。

攝像戳他:“去管管,去說說。”

導演甩開他的手:“不去,別煩我。”

攝像:“還扭捏起來了,小姑娘啊你。你不去,她又換一種演法怎麽辦?”

導演:“你就讓她換!”

戲癮發作的柳葦哪裏想得到這些?

第三鏡,她當然又換了一種演法。

同場的群演們已經快被折磨出ptsd(創傷後遺症)了,從這一鏡一開始,就全體緊緊盯著女主角的一舉一動,生怕她再出幺蛾子。

結果柳葦老老實實的演到了最後,平平穩穩的說完第二句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