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想我了麽?”

同時。

赤王府上,天青月白,雲霧如紗,撩撥人心。

鳳北面紅紅地完成鄭修臨走前交代的“每日功課”。

做功課就得用心做。

巧手活兒得慢慢做。

鳳北不笨。

她知道這是鄭修故意的。

故意讓她為難。

故意撩撥她的心弦。

可擦著擦著鳳北莫名地覺得有點刺激。

說實話,鄭修什麽的,她又不是沒見過。

在那如夢似幻的十年夫妻裏,她與鄭修坦誠相見,互訴中腸,相互間沒有秘密。

可是食人畫破碎,他們二人回到現實後,鳳北卻總覺得二人無法回到那段虛幻的關系之間。

鳳北總覺得,二人之間,似乎隔了一層膜。因為,

“我。”

一聲淡笑在鳳北腦中響起。

“或者說是你,”

“成了謝洛河的你。”

鳳北安靜地閉上眼,聽著耳邊聒噪的“耳語”,她細心地替鄭修掖緊睡袍,看著那對時而擰緊、時而舒緩的眉毛,忍不住伸手將其撫平。

在昏黃的燭光中,鳳北輕聲呢喃:“閉嘴。”

“謝洛河在兩百年前早已死去。”

“從來就不存在謝洛河。”

“是做著一場虛空大夢的鳳北。”

“呵,”耳語輕笑:“心口不一。”

鳳北不再自語,她伸手輕撫鄭修的臉頰,來回地搓著。鳳北至今都不明白,為何世上只有鄭修一人,能無視她的“不祥”,這仿佛是一種“命中注定”,又似一場令她欲拒還迎的孽緣。

她想知道這“為何”,知道“答案”,可鳳北同時也擔心,一旦揭開這神秘的面紗,當那“答案”並非她所想的那般令人期待,這答案不要也罷。

正是這種“猶豫”,令鳳北至今停滯不前。

“罷了。”

鳳北微微一笑,如聽話的小媳婦般挽起袖子,捧起水盆即將離開鄭修的情趣地牢。

忽然。

地牢中,墻壁上的兩排油燈,一陣詭異的晃動後,無風自滅。地牢中漆黑一片。

砰!

鳳北手中的水盆落在腳邊,水灑了一地。她在黑暗中猛然回頭,虛空中不知何時被一種濃稠的“液體”充斥填滿,伴隨著鳳北的呼吸,就像是有一塊巨石壓在她的胸口。

只見前一刹還神情安靜得宛如嬰兒般的鄭修,此刻卻滿頭大汗,面露驚恐,仿佛在遭受著某些非人的虐待。

在鄭修身後,深邃的黑暗無聲扭曲、旋轉、擠壓。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鄭修身邊仿佛籠罩著一層更濃烈的“黑暗”。明明是兩種相同的顏色,可在鳳北眼中,卻成了兩種涇渭分明的色澤。

鄭修身後,憑空出現了一個漆黑如墨的漩渦,像是一扇通往未知的門。

鳳北神情緊張,沉默著走向鄭修,側耳傾聽。

她隱約聽見了少年用焦急的聲音喊著不要不要的。

鳳北沉默。

片刻後,鳳北微微一笑,將長發挽至耳後。

“你呀,真不讓人省心。”

鳳北平靜脫下手套,身形晃動,毫不猶豫地踏入深淵,長長的馬尾在那瞬間拉得筆直,如一杆一往無前的槍。

在鳳北踏入“深淵”的不久前。

鄭修確實正陷於一場奇怪的“危機”中。

緊急關頭。

他不久前融合“誕魔”與“牢中雀”,用全新的“高射炮”姿態,在空中放出一炮,將燭的化身轟成渣滓。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燭的這具化身,竟是“異人”!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幹掉了燭的化身,這詭物……竟然爆出來了!

身負“蘭花詭物”的“蘭花異人”!

詭物與化身也講求一個“適配”,最起碼鄭修在有得選的情況下,還是想挑挑揀揀的。

若沒得選,最起碼得是男人能練的。

一個大男人練蘭花算什麽回事?

怎麽練下去?

這門徑得廢了啊。

總不能,他屈身到自己的場子裏,做……蘭花?

這也是為什麽,當他的【囚者】詭物比他反應更快,嗖地一下伸出鎖鏈扣住“蘭花詭物”時,鄭修才流露出如此驚恐的反應。

“我不要!”

一瞬間,鄭修便想通其中關鍵。不是當觸手怪不好……而是門徑的修行需要扮演其門徑的內核,這道門徑,他沒法練!

一旦真讓【囚者】將【蘭花】拉回來,不說本體,他這道化身算是廢了。

在食人畫的最後,【鄭善】與“畫師詭物”融合時,一代畫鬼公孫陌的記憶碎片流入鄭修的記憶,給鄭修帶來了一定的沖擊與影響。由此可見,“詭物”與“異人”之間的影響是相互的,“詭物”的存在是一柄雙刃劍,例如鳳北的“不祥”,和尚的“多重人格”,鄭修至今還沒想明白這些副作用出現的原因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