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求子案

誰拜誰懷孕?

鄭修聞言一愣,於屋檐下坐直身子。

頭頂上幾乎在同時傳來兩種聲音。

聲音極其微弱,若是往常的鄭修,絕對聽不見。

可今時不同往日,鄭修於【囚者】門徑中推開第七扇門扉後,德智體美勞得到全面跨越式地增長,五感提升,細微的聲音近在咫尺,瞞不過他的感官。

先是“啪嗒,啪嗒”——靴子踩在屋檐上的聲音。

然後是“噗~噗~噗~”——這是軟綿綿的肉球踐踏人間的聲音。

“既然聽見了就下來吧。”

鄭修朝屋頂朗聲道。

緊接著一大一小,一人一貓同時落下。

鳳北兩手負於身後,長長的馬尾瞬間拉直豎起,似一杆擎天直立的長槍,瀟灑落地。而在她身旁,橘貓的動作幾乎與鳳北同步,兩爪背在身後,先是下肢落地,緊接著兩足彎曲,尾巴翹起,用“鳳北站”的姿勢站了好一會,才變回正常的貓咪體態。

橘貓“鳳裏鳳氣”的舉止讓赤王呆了足足好幾息,直到鏡面裏的喜兒一臉納悶地以為常世繪壞掉了,用絲線吊房梁上“喂喂喂”地喊著時,才讓鄭王爺回過神,他這時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隨口問:“它怎麽學你走路?”

鳳北將橘貓抱起,安安分分地坐在鄭修身邊,沒有回答鄭修的疑問,而是將臉擠過去,與鄭修的臉貼在了一起——鳳北仍不太會打視頻電話,以為要將鄭修擠走,才能讓喜兒看見自己。

鳳北的氣息撲面而來,有一股淡淡的蘭花香,臉側傳來的觸感讓鄭修知道鳳北耳垂後的鬢發濕漉漉的。

她剛洗完澡?浸泡著花瓣洗的?洗了哪?怎麽洗?洗多久?鄭修一連捫心自問好幾回,回回紮心。他移開臉,剛才差點沒忍住當著下屬打視頻的面兒親鳳北一口。想想這種行為真的有一點點刺激。這就是所謂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當著別人的面兒偷?話雖糙,可鄭修確實在享受著與鳳北宛若“老田新耕”般的另類快樂。

鳳北面色平靜,不起波瀾,淡聲問:“是我。”鳳北搶過王爺的視頻電話,對常世繪另一面目瞪口呆的喜兒道:“細說懷孕。”

她似乎對“能令人懷孕的廟廟”頗感興趣。

這一點鄭修從鳳北的坐姿上能看得出來:鳳北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聽眾,因為她的情緒全表露在外。對於不感興趣的話題時,她的坐姿隨意,在“夫妻十年”中會時不時用腳丫子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來來回回踩著鄭修故意令鄭修分神;而聽見她感興趣的內容時,反應截然不同,她將正襟危坐,雙手手掌分別放在膝蓋上方。

鄭修兩嘴抿緊,強忍著笑,板著臉對常世繪中的喜兒鏡像說道:“嗯,細說懷孕……不對,細說案子。”

喜兒嘴角眉弓同時顫抖著,壓抑著奇怪的情緒。

她正捧著常世繪,看著兩張奇怪的臉。

鳳北那張臉明明很感興趣,卻故意裝出不感興趣的平靜表情。赤王那張臉明明看著很想笑,卻故作正經而強忍。

接著就是在災防局內部,被傳為了“吉祥物”般的“貓柱”,兩爪扒拉開,分別踩著鄭修與鳳北的一邊肩頭。

這……

喜兒心中莫名生草。

她也板起臉,既然赤王與鳳柱二人對“懷孕”感興趣,喜兒將這棘手的案子娓娓道來。

就在夜未央剛癱瘓前沒多久。

於皇城東北方,大約一百五十裏開外,並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鎮,叫魯鎮。

魯鎮地處偏僻,窮山寡水,土地貧瘠,農耕難盛。但魯鎮附近的山上卻長滿了一種奇特的樹,叫紅衫。紅衫的葉子形似芭蕉,綠色的葉片上偏偏爬著清晰得如血管般紅色的葉脈。

近百年來,魯鎮裏的居民因地理原因,一直以養蠶織布為生,大約二十年前,鎮上的人發現山上的桑樹漸漸地枯死,再也養不活了。有人走投無路試著用漫山遍野長得賊野的紅衫葉去喂桑蠶,不料桑蠶不僅沒有養死,它們的絲越吐越多,織出的布油光發亮,滑若肌膚,這讓當時魯鎮的百姓欣喜若狂,以至於這五十年來,以“織布”營生的織女在魯鎮上越來越多。

青春靚麗溫柔可人勤勞手巧的織女們滿大街踩縫紉機這一幕,成了魯鎮一道獨特的風景。

話說回頭,鄭氏的金牌裁娘喜兒,與魯鎮還有幾分因緣。魯鎮中產出的生布,有大約三成被鄭氏布莊高價收購,其中又有一部分最上乘的貨,落到喜兒手中,裁成一件件精致小巧的肚兜長裙,最後流入貴圈的婦人衣櫃裏。

而大約在半年多前,曾有一樁可疑的“案子”入了夜未央。

一位織女求子不得,信了旁人忽悠上山到一間荒廟拜了幾天。那廟裏供著一頭叫做“五通神”的怪東西。不料一月後,月事不來,真懷上了。然而讓那位織女樂極生悲的是,就在她懷上後不久,她丈夫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裏死在了她白花花的肚皮上,那織女成了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