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十年前

“別鬧了。”

只見範謠目光一凝,苦笑一聲,瞥見鳥籠瞬間,他擡頭望了一眼,似乎在尋找突破鳥籠的方法——鄭修的“鳥籠”他在十年前在聶公寶庫前曾見過一次,他大抵知道鳥籠的困敵之效。

不過,連範謠也不知道,鄭修的“鳥籠”在於“困”不過是表面上的功能,其實困不困住敵人不重要,對鄭修而言,更重要的是“囚”住他自己。

進入鳥籠刹那,鄭修再次感受到自己與心牢那藕斷絲連般的鏈接。

鄭白眉“死”去後,如今狀態不明。鄭修目前能夠使用的化身,唯有【鄭善】最為適用。

【投影】:鄭善!

【牢不可破】觸發。

頃刻間,鄭修容貌看似不曾變化,然整個人的氣質,卻截然不同,由彬彬有禮的書生變成了肌肉畫師。一切的變化在於眨眼間,範謠默不作聲,足尖虛空半點,一掌拍向鳥籠邊緣。

“樓督主,急什麽!”

鄭修余光掃過戰場,只見人駝合一的阿圖魯已不遠處被程囂纏住。程囂的刀上似有巖漿般的焰光在閃動,也不知是什麽門徑的奇術有這般效果,他的刀斬過之處,阿圖魯身上便冒出嗤嗤的黑煙,極其可怕。阿圖魯發出陣陣慘叫,由此可看出,程囂與阿圖魯的拼鬥,一時分不出勝負。

“抱歉。”

余光瞥過,鄭修心中默念,他關心了一眼和尚的位置後,便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範謠身上。只見範謠一掌推出,那白皙的五指前,空氣微微扭曲,一陣排山倒海般的氣浪向前層層疊起,隔空將鳥籠拍成了波浪般的形狀,鳥籠外凸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鼓包。

鄭修的鳥籠看似不堪一擊,範謠面露喜色,可他沒來得及出第二掌,一根根“血柵”陡然幻化出無數尖銳的刀刃,向範謠劈去。

“該死!”

範謠一抖大氅,四兩撥千斤,以柔勁相抵,旋轉著卸去血色利刃。

到了此時,鄭修不再保留,手腕上的傷口不斷地湧著鮮血,換言之,在“大出血”狀態下他的“墨水”可謂源源不斷。揮毫刹那,落筆成畫。一柄酷似詭物形態叁【斷月】的長刀如虛似幻,握於手中。墨色的光影在刀鋒之間無聲流淌,像是濃郁的墨影,瑰麗妖魅。

“公孫兄,我們之間,怕不是有什麽誤會。”

範謠眉頭一挑,大氅裹著全身,皺眉道。

“沒有誤會,你心知肚明。”

鄭修手握墨色長刀,目露殺意,悍然朝範謠殺去。招招不留情。範謠見鄭修殺來,只能抵擋,渾厚的氣息宛若實質,竟以一雙肉掌擋住鄭修的刀,發出叮叮叮如同金石交擊般的聲音,肉掌與墨影刀相碰處,有火星與墨汁濺出。一時間,二人在鳥籠中死鬥,從地面打到鳥籠邊緣,拼了上百招。

範謠最初還能裝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可隨著時間過去,範謠的招式也出現了數個破綻,鄭修反手一挑,劃過範謠手腕,堪堪將其手筋挑斷——他本想借勢斬了他的手,卻被範謠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開了。

鄭修也是越打越心驚,範謠雖說是天生的異人,可他由始至終並未施展任何奇術,舉手投足仍是“武俠”的範疇,只不過他的實力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的任何人,足以睥睨世間。在片刻喘息時,鄭修想起範謠說過的話,猛然醒悟。

“你將武學修成了一種‘奇術’?”

範謠聞言雙眼眯起,並未否認。

範謠說過,他修的是“陰陽倒逆經”,要練這功夫必須先割了。再聯想到真正的範謠是殘缺樓的十魁,深諧“殘缺奇術”的修行,所以鄭修才想到,這種“割”,是否在冥冥中符合了“殘缺術”的規矩,令他在畫中世界走出了一條截然不同的殘缺路。

“你為什麽不用自己的天生異人術?”

“你見過燭了?”

“你出現在這裏,另有目的?”

“原來如此,真正的心魔並非和尚……”

鄭修察覺到隨著時間推移,範謠的氣息越發混亂,神情動搖。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一問比一問誅心。問到第四個問題時,鄭修將左手虛握,右手將墨影長刀以虎口作鞘。一刹間,鄭修氣息沉下,如山中老松,巋然不動。

“真正的心魔,是你!”

神速!

話音未落,一道筆直的墨線將鄭修與範謠相連,範謠在反應過來時,身影暴退,脖子一涼,下一秒已是熱血湧出。前方擺譜的公孫陌已剩殘影,真正的公孫陌在揮出一刀後,出現在他的身後,快如閃電,近乎通神。

範謠心知若他沒有後退,這一刀便能將他腦袋斬下。心驚之際,披頭散發早已沒了最初從容的範謠歇斯底裏道:“你不懂!你什麽都不懂!我們所有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