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平西(第2/4頁)

經過一個月的煎熬,族長日地頭發掉了許多,眼窩深陷,憔悴萬分。

日地先是命人莫要放松西邊警惕,自行帶人到東邊擺開弓陣等候。

如今無論是哪邊來人,日地都不敢掉以輕心。

沒多久鄭修與謝洛河便聽說了此事。鄭修一聽是大漠方向來人,心中納悶。正在休息養傷的他,拍了拍正抱著貓兒眯著眼睛曬太陽的謝洛河幾下,說道一二,獨自朝日蟬谷東邊谷口走去。

來到谷口等候,山谷兩旁棧道上蹲伏著諸多弓手。鄭修凝目遠眺,望向大漠。果然,正如道聽途說那般,大漠深處影影倬倬,不知是何方人馬闊別多年橫跨了大漠,難怪讓日地如此小心。

過了一會。車馬漸近,首當其沖的竟是一面面破爛的旗幟。旗幟飄揚,其中一面保存尚算完好的旗幟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武”字。

“是朝廷!”

山谷上,日地目光一凝,驚聲道。多少年了,日蟬谷雖屬大乾疆土,然此處環境惡劣,早已脫離朝廷管制之外。如今朝廷來人,不知是福是禍,讓日地更為憂心。

朝廷?

與日地的反應不同,鄭修隱約在那隊人馬中看見了一顆顯眼的光頭。那明晃晃的反光在烈日下格外刺眼。

“別緊張!可能是自己人!”

揚著神武軍旗幟的人馬抵達日蟬谷。

百余人騎著駱駝,披著隔熱大氅,風塵仆仆。

為首一人駱駝鞍袋上掛著精鐵頭盔。

“謝雲流!”

“我的好妹夫!”

二人遠遠地相認,相互招手。謝雲流長嘯一聲,縱身躍下駱駝,腳點黃沙,轉眼來到了鄭修面前,重重地與鄭修抱在一起。

砰砰砰!

謝雲流大笑著拍著鄭修的後背,舉止豪邁:“好妹夫!你果然還活著!”

“活著!當然活著!”久別重逢,鄭修看見謝雲流,格外開心。但他很快又問:“和尚?”

“屁的和尚!老子是將軍!老子剛高升,如今被皇帝任命為‘平西將軍’,走在朝上,誰見了老子也得恭恭敬敬地喊老子一聲‘謝將軍’!偏偏妹夫你總叫‘和尚和尚’地,真晦氣!”

謝雲流口中埋怨,臉上卻笑容不減,儼然並未生氣。然而他卻不知鄭修問出此話真意,聞言,鄭修無奈搖頭,暗道和尚的病仍未好。

“謝將軍?雲流寺?”

十年前的記憶湧上心頭,鄭修下意識地呢喃著這兩個名字。這時,一聲陰柔冰冷的聲音自軍後傳來,打斷了鄭修的思索。

“呵呵,你們竟在此躲了十年,整整十年!本督倒是找你們找得好苦!”

在百人軍隊簇擁中,一位衣著華貴,即便穿越了大漠仍顯從容不迫的男子,緩緩摘下配有面紗的精致鬥笠,露出那副與謝雲流長得一模一樣的俊俏容顏。

“範謠!”

鄭修大驚,面色一肅,摸向腰間。

“本督,樓夢空。”範謠淡然道,他沒有在他人面前承認自己真正的名字。

重遇範謠,一時間谷前氣氛劍拔弩張。

謝雲流撓撓頭:“說起來也是怪事,這家夥明明與老子長得像極了,偏偏其他人總說咱們分明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妹夫你說奇怪還是不奇怪?”

鄭修沒理會謝雲流,他目光死死地盯著範謠,想不通為何遠在大漠,範謠會出現在此處。他一動不動,在等謝雲流一個解釋。

“進去說!進去說!”

謝雲流如回到了自己家中般,興奮地朝山谷上眾人擺擺手。烈日部族中許多人認得謝雲流,震驚過後,族人們面面相覷,相繼放下長弓,氣氛緩和。

鄭修撚著胡須,沉默片許,點點頭,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好。諸位遠道而來,請移步陌河軒。”

鄭修大度地朝神武軍一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神武軍每一位軍人臉上的疲憊與沉痛清晰可見,即便抵達了日蟬谷,他們臉上沒有生出半點劫後余生的喜悅。

“死了多少?”

走在前頭,鄭修問。

謝雲流臉色一沉,壓低聲音,有幾分低落:“九成。”他之前故作的輕松蕩然無存,用力抓抓頭:“都怪我!”

鄭修輕嘆,拍拍謝雲流的肩膀。

一行人尾隨鄭修入谷,棧道上,大漠居民有序沉默地退離。

範謠擡頭,注視著這一幕,在謝雲流與鄭修竊竊私語時,範謠忽然道:“看來你們這十年,過得不錯。”範謠用的是“你們”,顯然他知道謝洛河也在此處。

“托你的福。”

“不想回去了?”範謠道。

旁人只以為範謠說的“中原”,而鄭修卻知道範謠說的是哪裏。

鄭修未答,範謠很快又悵然道:“回不去了。”

盞茶功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