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圖謀

畫中世界。

這裏是“公孫陌”的記憶。

他用某種方式,將自己的記憶記錄在一副“食人畫”中。

畫裏有一位名為“謝洛河”的開掛女子,長得與鳳北一模一樣。

鄭修在客棧上等房中鋪開一張泛黃的宣紙,提筆落字,工工整整地在紙上寫下一個個名字。

“公孫陌。”

“謝洛河。”

“楚成風。”

“鳳北。”

“鄭首富。”

鄭修看著紙上的字跡,滿意點頭。

講究。

名字與名字間細線交錯,組成了看似簡單卻疑團重重的關系網。

端詳著關系圖,鄭修沉吟許久,最終在“謝洛河”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

“無論是因她長得與鳳北一樣,還是她與公孫陌有著‘合葬’的關系,此人應該是破解鬼蜮的關鍵了。”

“要破解食人畫,必須從謝洛河身上下手。”

“不能隨意按以往的經驗去對付,否則很容易在這裏栽跟頭。”

“既然是公孫陌的記憶,時間流速自然不能以常理衡量。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掉以輕心,不可拖延太久,必須盡快離開此處。”

“目前最為關鍵的,就是想辦法接近謝洛河,確認鳳北是否與我一樣,正以謝洛河的視角在經歷著公孫陌的記憶。”

“等等,有沒有一種可能……”鄭修摸著光潔的下巴陷入沉思:“這是他們兩個人的記憶?”

只是。

鄭修想了許多,唯獨有一件事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如果用“鬼蜮”的理論去解釋他與鳳北目前陷入的境地,有一點說不通。

鬼蜮的存在,介乎常世與常闇之間,公孫陌兩百年前畫的一副畫,到底是如何創造出這個奇怪的“記憶空間”。

他本想默默地等待楚成風所說的那位“國師”抵達康城,老老實實地等了兩天。

這兩天,鄭修以“公孫陌”的身份,在好心人楚成風的帶領下,在茶肆與客棧間來回,見識了不少江湖上的趣事。

鄭修注意到,在康城的確是有“官府”的存在,可只要沒有普通百姓陣亡,官府一般不會出面。

每每有人死在街道上,官府一旦確認是武林中的恩怨仇殺,他們一概不管,把屍體帶走完事了。

直到第三天,鄭修終於坐不住了,決定做一些大膽的嘗試,進一步探索這個古怪的世界。

譬如,想辦法離開康城。

或者,自殘。

甚至,做出“逛窯子”這些明顯有悖公孫陌性格的事情。

全都失敗了。

失敗的“形式”千奇百怪。

他想方設法想要偷偷離開康城,總會碰到一群武林人士在打群架,公孫陌會陷入各種亂七八糟的破事,然後楚成風不知從何處冒出,從天而降將他“救”走。

鄭修嘗試過上吊自盡,嶄新的房梁莫名其妙地斷了。

他膽子大了嘗試抹喉,醒來時發現自己喝醉了,連偷偷買來的鐵劍也是不翼而飛。

至於逛窯子,就更離奇了。他剛進入窯子,熟練地點了一位看著順眼的姑娘,一轉眼身上的錢袋不翼而飛,被趕出青樓。

欺人太甚。

連“青樓一日遊”都無法辦到的鄭修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客棧中,鄭修從懷裏取出那張寫滿了字的紙,在空白處鄭重寫下一行字。

“世界意志?公孫陌?”

鄭修長嘆一聲,放下手中的筆。

他看著鏡中倒影,看著那張白皙清秀的面容,頗為無奈。

此刻的鄭修不由生出一種一身神力無處施展的憋屈感。

他知道此處的怪異,知道自己的處境,嘗試過改變,卻只能乖乖用自己的眼睛,去經歷公孫陌的一切,無法做出任何改變。

鄭修對著鏡中的倒影喃喃自語:“你是公孫陌?”

“你還活著?”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砰。

在鄭修喃喃自語時,房門被人暴力踢開。鄭修下意識捂住衣服。

原來是楚成風闖了進來。

“抱歉抱歉!楚大哥莽撞了!”

楚成風一進來便看見公孫老弟瞪大眼睛,如看著一位登徒浪子般,臉上流露出驚恐之色,連聲道歉。

“你在畫畫?”

楚成風一進來便看見桌上鋪開的紙張,一臉好奇地湊近去看。

“楚兄誤會了,小弟正在寫日記。”

鄭修不動聲色地擋在楚成風面前,快速將紙疊起。

匆忙間,楚成風隱約看見紙上寫著“謝洛河”的名字,便納悶道:“公孫老弟,何謂……日記?”

“近日與楚兄一同茶話江湖,隱有所感,心潮澎湃,怕他日忘了,便以三言兩語記於紙上,稱作‘日記’。”

楚成風恍然大悟:“原來,你們讀書人會將澎湃的心事寫到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