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2/3頁)

確實,現在回想起來,她還是會為那份手劄所驚艷。即使不知道手劄的主人是誰,但白榆默認這一定出自某位機甲大師之手。

現在知道手劄主人的真實身份後,除了驚艷之外,更添一絲震撼。

可她還是很介意互換身份這一點。

白榆:“利維娜和羅蘭經常互換嗎?”

蕭如流:“我印象中只有那一次。畢竟他倆擅長的領域不同,就那一次也差點暴露。我聽利維娜發信息來笑過,說她某次緊急行軍的時候忘了束胸,結果給人留下了‘羅蘭殿下胸肌無比發達’的印象。羅蘭因為這個被迫天天在皇宮裏做臥推、練啞鈴和俯臥撐,就為了復出的時候不讓別人評價他的胸肌退化太快。”

白榆噎了一下:“……就沒人發現他們的精神力不一樣嗎?”

“他們是雙生子,精神力也極為相似。我之前也聽說過類似的例子,據說一些雙生子之間還會有特殊感應,一個有強烈情緒波動,另一個也會感知到。具體的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們這對雙生子之間無疑是存在某種默契的,外人無法探知。”

白榆沉默很久。

她心中利維娜的形象已經被徹底刷新,從一個面孔模糊的皇室淑女,變成了天資卓絕的皇女。

前所未有的,她萌生出一股強烈的、想探究利維娜真身的欲望。

*

白榆帶著幽靈比格爾的蟲骨回了帝都星。

回去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把蟲骨融入機甲的骨架,而是問老公爵要她父親房間的鑰匙。

“亞欣的房間?”當這個久久未曾被提起的名字被叫出口的時候,老公爵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語氣低下來,“哦,是的。我是該把鑰匙給你……早該這麽做的。”

白榆用鑰匙打開那個一直被封著的房間。

房間裏有種久不住人的寂靜,因為老公爵偶爾會安排人來打掃的緣故,地上也只是淺淺地蒙了一層灰。

房間裏有兩面巨大的書架,幾乎占據了整面墻,最高處即使是白榆也必須踩著椅子才能夠到。白榆粗略地看了一眼,上面的書涉獵廣泛,是以年代排序的,整理得非常清楚。

書桌上有本翻了一半的詩集,邊上放著一沓厚厚的信紙。

現在很少有人會用寫信這麽老式的交流方式,即使是最老派的貴族也不得不承認這玩意兒的效率低下和容易被損毀的脆弱性。但如果寫的是情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榆的手略微頓了頓,開始一封一封地拆開來看。

那些信紙上的筆跡,和白榆在手劄裏見過的那封情詩有些相似,但已經完全不在乎書寫的工整與美觀了,那些字符要麽以一種狂亂的姿態被撞碎,要麽勉勉強強地拼湊在一起。

詩的主題也不再是“愛”,而是“恨”。

從激情燃燒的痛苦,到對死亡的無畏甚至是貪婪。

那些濃烈的情感從詩句中溢出,幾乎要灼傷白榆的手。

她突然想起之前老公爵說過的話。誰也無法想象一個失去心愛omega的Alpha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有些人在沉默中逃避,嘗試著遺忘,但也有些人會一直宣泄,直到生命被耗盡。

白榆抿著唇把那些信紙疊回原處。今天她想看的不是這些。

翻找半天,她忽然想到,雖然亞欣一直在給利維娜寫信,但利維娜似乎沒有回信過——如果他們要交流,用的應該是光腦才對。

亞欣隨身的光腦已經消失不見,或許是被處理掉了,但書桌上還有個工作用的大屏終端。白榆花了點力氣點亮它,不出意外,它要求白榆輸入密碼。

“……”

白榆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選擇輸入利維娜的生日。

錯誤。

輸入亞欣的生日。

錯誤。

白榆嘗試輸入公爵府裏這一輩包括上一輩所有人的生日,中途她還致電管家找了外援——結果還是錯誤。不過管家提供了一個信息。他聽上任管家說,亞欣先生平時非常謹慎,密碼這種東西經常會換。

白榆梗著脖子,輸入自己的生日……還是錯。

她知道這種撞運氣的方式太傻了,可能他根本就是隨手設定了一個自己喜歡的日子呢?

突然,白榆像是想到了什麽,略一猶豫,輸入了一串數字。

確認。

屏幕上的鎖一開,用戶界面隨著一片銀色的流光逐漸顯露出來。這時候白榆就知道她蒙對了。

她輸入的日期,是她在自己的筆記本裏讀到過的,利維娜決定帶她去和亞欣碰頭的日子。

也是利維娜遭遇事故身亡的日期。

屏幕的壁紙跳出來,是個穿著紅裙的小女孩兒正蹲在海岸邊挖沙子。她盯著鏡頭露出一個老成的皺眉表情,但她的臉還有些嬰兒肥,反倒顯得十分童真滑稽。

……是她小時候的照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