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第2/3頁)

阿爾弗一愣,神情也復雜起來。

“原來如此。”他也坐下,作聆聽狀,“那您自己是怎麽想的呢?”

“我不知道。”白榆坦誠道,“我只覺得姓澤塔很麻煩。”

“這點我同意。”阿爾弗笑道,“但陛下說的不無道理。您是公主殿下獨自生下來養大的,無論從法理還是情義,您都該隨她姓。”

“……你之前還跟我說,還是跟著伊爾洛家生活比較安全。為什麽突然就改口風了?”

阿爾弗直言道:“可是現在陛下主動讓您改姓。你也知道這其中的意義——你確實是陛下唯一在世的、血緣關系最近的人。為什麽要拒絕繼承權?”

一針見血。

白榆:“你不覺得王位離我太遙遠了嗎?我無法想象自己做皇帝的樣子。”

阿爾弗:“您不需要想象。只需執行自己的意志。說句難聽的,有羅蘭陛下的糟糕名聲在前面給您擋著,哪怕您繼位後什麽都不管,任由帝國自由發展,大家也會稱您為寬厚仁德之君。”

“你這話可真是……夠狂悖的。”

“請原諒。不過,我也是實話實說。”

“我總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啊。一直不管事的皇帝不會被架空麽?”

“只有無能之君才會被……”阿爾弗嘆息一聲,又用白榆熟悉的那種慈祥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眼神看著她,“但您是利維娜殿下的後代,絕不會是無能之君。”

白榆:“……”

真是夠了啊!

說來說去也沒幾條正經論據,阿爾弗對她的濾鏡也太深了。不。倒不如說是對已逝的利維娜公主濾鏡太深。

白榆覺得跟這倆人無法溝通,疲憊地回阿爾弗準備好的臥室去午睡。

進去之後,她才覺得這個臥室似乎過於“童真”了一些……雖然床很大,但窗台上整整齊齊列隊的毛絨娃娃、造型圓潤的象牙白衣櫃、小書桌上無聲旋轉的貝殼風鈴似乎都暗示著一件事:這是個小女孩兒的房間。

白榆從落地窗往外望去。望見一片幽深蔥郁的樹林。突然覺得眼前的景物似乎有些眼熟。

她回身在房間裏環顧一圈,視線落在靠墻的那張小書桌上,走過去仔細搜索起來。“當啷”一聲,她碰見了一個帶鎖的小盒子。鎖上的鎖眼非常迷你,可以推測鑰匙的尺寸也比尋常的要小很多,就像是供小孩子玩樂的玩具。

但偏偏那個鎖的材質非常特殊。對於普通人而言,想在不損傷盒子的前提下暴力拆解還有點難度。但白榆是個機甲師,對她來說開個鎖不算什麽難事——

但她沒必要這麽做。

因為她知道鑰匙在哪裏。

白榆在窗台前站定,掃視一圈那些毛絨娃娃,確定從左到右第三個恐龍模樣的玩偶最順眼。於是她拿起玩偶,順著它背部的一個小小缺口伸出一根手指,一掏。

銀色的小鑰匙到手。

看著那個鑰匙,白榆心情復雜。

為什麽她記得的都是這些零零碎碎的、亂七八糟的記憶?

她把盒子抱回床上,“哢噠”一聲把鎖打開。盒子裏躺著幾枚樹葉書簽、幾個亮晶晶的寶石戒指、兩顆隨處可見的白色鵝卵石……還有一本日記。

白榆打開那本日記。

“十一月六日。晴。我從媽媽那裏拿到了新的日記本。但是,在一個本子上記錄自己每天做些什麽、想些什麽,真的不是件蠢到家的事嗎?別人隨時能探聽到我的秘密。所以,我打算把自己的日記本鎖起來,誰也看不見。”

“十一月七日,把鑰匙埋在花園裏,差點被兔子刨出來。今天吃紅燒兔頭。媽媽一開始說,‘兔兔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結果吃的比我都香。呵,善變的大人。”

“十一月九日。媽媽又給我布置一大堆作業。煩,想燒了老師的頭發。”

“十一月十四日。把鑰匙藏在地毯下面,結果差點找不到。我天天換著地方藏鑰匙真的有必要嗎?如果哪天鑰匙真丟了那就好笑了。”

“十一月二十日。爸爸送來一堆毛絨玩具。我選了一只最喜歡的,把鑰匙塞進去了。”

“十一月三十一日。終於開始下雪。我和媽媽馬上要離開這裏。本來我都忘記日記這回事了,但今天和媽媽打雪仗贏了一局,真是突破性的勝利,非常值得紀念……同時我也發現,我親愛的媽媽真是輸不起又小心眼。她騙我靠近一棵大樹,然後一腳踹到樹上,我就被落下的雪給埋了。這人真幼稚。啊對,略提一筆,媽媽說新年的時候要帶我去看爸爸……希望這次他看見我的時候能忍住,別再把鼻涕眼淚擦到我的新衣服上。我寧願聽他念那些嘰嘰歪歪的酸詩!我發誓我是認真的!”

一目十行看完日記的白榆:“……”

她把日記本翻到最後面,發現最後幾頁還有字跡。除了一些歪歪曲曲的塗鴉,還有就是一小段一小段她自己寫的小說,名字叫做《稱霸帝國從覺醒為惡魔女王開始!》,開頭是這樣的:在遙遠的宇宙中,有兩股最強大的勢力。一個是稱霸宇宙的銀河聯盟,而另一個,則是被稱為惡魔女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