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昏暗的谷倉裏,二人近在咫尺,路清寧第一次看清他的臉。輪廓分明,眼神桀驁,帶著股野氣。年紀看起來不大,和阿眠差不多,大概才十九歲吧。這麽一個小孩子,為什麽會中槍傷?他湊過來,似乎想要嗅路清寧。路清寧一言不發,扇了他一巴掌。

他明顯愣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自己的Alpha?”自稱阿銹的白狼齜起牙,一臉兇相,“有本事你再打!”

路清寧又給了他一巴掌。

阿銹沒想到他真的有膽量再次動手,一身傷,快死了似的,居然還敢挑釁他。阿銹很生氣,罵道:“你個死耗子。”

從來沒人罵他是耗子。路清寧不可置信地擡起頭,揚起手,這次阿銹眼疾手快,攥住了他即將落下了的巴掌,可路清寧又揚起另一只手,重重給了阿銹一巴掌。

阿銹被打蒙了。

他正要發怒,卻見晶瑩的淚水滴落在地,仿佛玻璃珠子,碎得幹幹凈凈,找不見蹤跡。而路清寧,這個剛剛甩了他三巴掌的家夥,正靜靜落淚。挨打的明明是他,可路清寧在哭,哭得很傷心。

是因為被強行標記了麽?還是因為他罵他死耗子,或者因為傷口太疼了?

不等他想明白,路清寧身子輕輕一晃,忽然一頭紮進他懷裏,沉沉暈了過去。

老商人打定主意要餓路清寧,不讓人送水,也不送飯。南珠楚憂和小雲朵不知道怎麽樣了,路清寧滿懷擔憂。幸好阿銹的背包裏有幹糧,才沒餓著兩人。這頭名叫阿銹的白狼易感期還有好幾天,有時控制不住自己,發起狂來,抱著路清寧忝氏,強行進入那隱秘而溫暖的巢穴。路清寧便仰著頭,靜靜望著昏暗的谷倉。他無法反抗,他只能忍耐、忍耐。

“跟我走吧,”阿銹說,“我不會像那個人一樣打你。”

“我不走。”

他走了,Beta就會死,他不能走。

現在他失去了貞潔、自由,失去了他最寶貴的一切。失去一條命,又算什麽?

阿眠,阿眠,他在黑暗裏流淚,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四天之後,阿銹的易感期過去了,他要走了。路清寧死也不願意走,明明是只軟綿綿的龍貓,卻固執地像一塊鐵板。

“我要走了,”阿銹很生氣,“至少跟我說說你吧。”

路清寧不說話。

阿銹親吻他的臉頰,舔舐他的傷痕,“告訴我,你是誰?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路清寧輕輕道:“我叫路阿狸,如果你會去綠珠灣,告訴我弟弟方眠,我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知道了,”阿銹的眼眸亮如幽火,“等我。”

他留下背包裏的物資,獨自離開。這只白狼身手矯健,就算負著傷,也能輕而易舉爬上天窗。他走了,路清寧沒辦法再計算天數了。時昏時醒,不知日夜,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就吃點他留下的壓縮餅幹,然後又睡過去。身上的傷放著不管,他也不再關心自己的身體。

就這麽死掉吧,他想,死掉也很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谷倉大門終於打開,他以為下一輪懲罰又要開始了。誰知,走進來的竟然是全副武裝的阿銹。他的下屬跟在他身後,浩浩蕩蕩,氣勢洶洶。黑色長靴走到他的面前,阿銹把他扶起來,說:“看,我說過的吧,等我回來。”

外面驀然響起槍響,槍聲震耳欲聾,大地仿佛在震蕩。

路清寧怔怔地問:“你做了什麽?”

“義父把那個死老頭子槍決了。”

阿銹帶著他離開谷倉,他看見老商人的屍體橫在房子門前,兩眼大睜,血絲密布。幾個扛著槍抽著煙的反叛軍站在一旁嬉笑,還有個穿著軍裝的高大老人掐著腰,嘴裏叼著雪茄。

“這就是你看中的Omega?”老首領打量了一眼路清寧,說,“眼光不錯。之前你大哥鬼迷心竅,讓你負傷,是他的錯,我已經罰他去西邊了,現在我還幫你找回了Omega,不要再鬧脾氣了,繼續為我效命吧。”

“老爹,殺個人就想讓我忘記我差點丟了命的事,不太劃算吧。”蘇銹哼笑,“至少再給我一支五百人的軍隊。”

“你的胃口太大了,蘇銹。”老首領明顯有些不滿。

蘇銹,他叫蘇銹?路清寧想起來了,蘇銹是反叛軍首領的義子,近日來聲名鵲起的年輕領袖,也是帝國軍的頭號通緝犯。

“啊——”

路清寧忽然聽見楚憂的尖叫,他猛地揮開蘇銹的手,跌跌撞撞跑進房子。客廳裏,一個反叛軍士兵把楚憂按在桌子上,扒下她的裙子。楚憂竭力反抗,士兵抽出匕首,把她的手釘在桌上。頓時鮮血橫流,楚憂流著淚大聲尖叫。路清寧想要過去救人,從地上撿起一把鐵鍬,那士兵不知道他是蘇銹的人,擡起槍瞄準路清寧。楚憂大喊:“不要,阿狸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