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頁)

這牛屍明顯曾是個獸人,牛臉上還掛著破碎的眼鏡。腹部完全被抓爛了,鮮紅的腸子從裏面流出來,被啃掉了一半。

“不應該啊,”劉追說,“我查過這裏的資料,這裏沒有猛獸出沒。”

高小右問:“會不會是奔狼山那邊的狼群,因為那邊打仗,跑這兒來了?”

情況不明,無法得出答案。穆靜南望著屍體上的抓痕看了半晌,說:“保持警戒,輪流休息。”

他們去了村裏另一間屋子落腳,屋子很幹凈,桌上還有沒吃完的飯菜,看得出來主人一家走得非常匆忙。方眠沒有被安排警戒任務,自己攤好睡袋,趴下睡覺。迷迷糊糊剛剛睡著,忽然有人搖他。他心頭一驚,有危險?猛地坐起來,面前對上穆靜南冷靜的臉龐。穆靜南指了指樓上,示意他跟自己上樓。

方眠小心翼翼鉆出睡袋,聽見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有東西在外面,數量還不少。弓著身子跟穆靜南上樓,到達樓頂,小隊的隊員都縮在欄杆下面,抱著槍。穆靜南讓方眠彎腰前進,拉著他蹲在墻下。

“什麽情況?被包圍了?”方眠低聲問。

“不是,下面的東西有點不對勁。”劉追用望遠鏡觀察下方,眉頭緊鎖。

方眠也拿了個望遠鏡往底下看,只見下方有好幾只鬣狗、白狼、獅子和狗熊,正互相盯著,繞圈踱步,一副即將開始大戰的樣子。

“怎麽這麽多動物?”方眠低嘆。

“平時碰見個兔子都費勁兒,今天居然碰見這麽多。這座山物種這麽豐富麽?”葉敢也感嘆。

穆靜南突然出聲,“看它們的前腿。”

方眠調整望遠鏡的焦距,目光凝聚在它們的前腿上。那裏有個圖騰刺青,稀奇的是,除了那狗熊和白狼毛長,看不分明,其他的鬣狗和獅子,都紋著同樣的刺青。

劉追道:“那是反叛軍的刺青。”

“什麽?”方眠一愣。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樓下那些不是動物,而是人,他們是獸人。

“如果它們是反叛軍,那那幾只白狼不會是……”高小右小心翼翼出聲,“荊家人吧?”

劉追摸不著頭腦,“它們為什麽要變成獸態在下面打架啊?好不文明。”

方眠想起之前那棟房子裏被猛獸撕爛的牛屍,又想起這村子裏急急忙忙逃難的村民,不由得看向穆靜南。或許,它們並不是故意要變成獸態打架,而是它們變不回人了。

下一刻,底下傳來猛獸嘶吼,獅子和鬣狗扭打在一起。

穆靜南望著下方,神色不變,一如往日般平淡,沒有半分驚訝。他向來這樣,喜怒不形於色,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也只有他想上床的時候,方眠才能看見他眸子裏流露出欲望的色彩。

“他們不都是反叛軍嗎?鬧內訌了?”劉追更愣了。

獅子單打獨鬥,很快落於下風,鬣狗把它的腸子都掏了出來。

方眠心中有張鼓,咚咚作響。他意識到,底下那些獸人已經喪失了作為人的理智,只剩下作為獸的本能。

難道這就是反叛軍和荊家遭遇的疫病?士兵變不回人了,變成了毫無理智的兇猛野獸,難怪反叛軍死傷慘重,醫療器械的單子雪花似的往機械廠發。

他又一次看向穆靜南,有一個疑問在心裏呼之欲出——

那些變不回人的野獸,很像易感期的穆靜南。

過了一會兒,下面的野獸散了,留下一具血淋淋的獅子屍骸。看來疫病已經波及山中,荊家說這疫病通過飛沫傳播,只有Alpha會染病。保險起見,大家全部戴上了口罩。葉敢待在房頂放哨,其他人回去休息。方眠滿腹疑問,又不敢問。畢竟穆靜南的秘辛知道得越多,穆家越不可能放他走。他躺回去睡覺,剛剛躺下,穆靜南在他身邊坐下,給他的腿腳按摩。

劉追他們都睡下了,方眠壓低聲音問:“你幹嘛?”

穆靜南低垂著眉眼,仔細地按摩他的小腿肚,“不按,明早你走不動。”

“我走得動。”

方眠嘴硬,想要縮回腳,又被他拉回去。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摁著方眠的穴位,不輕不重,力度剛剛好。被他觸摸身體,穴位裏好像觸入電流,渾身酸麻。方眠望著穆靜南恬靜的眉目,黯淡的光影中,他素來冷漠的輪廓像罩了層細紗,不再有鋒棱。方眠很想問問他,為什麽他易感期會無法控制自己的獸態?為什麽反叛軍的疫病要他親自來調查?這裏面是否牽涉到更深的秘辛?可是下一刻,身體深處不自覺淌出一股熱流,方眠身子一僵。

“怎麽了?”穆靜南敏感地察覺到他的異樣。

“沒什麽,我、我睡了。”方眠欲哭無淚,躺下身閉上眼,假裝什麽也沒發生。

他決定等穆靜南按完,偷偷去衛生間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