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談判技巧(第2/3頁)

崔元卿卻什麽都不想回答,他將頭一扭,一句話也不說。這樣的行徑讓大家更是氣憤,不少人直接開罵,各種汙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

韓盈微微皺眉,她停止轉動手上的扳指,終於開口道:“安靜。”

主官發話,吵嚷的眾人不敢繼續,只能逐漸停下,將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之前質問崔元卿的司索忍不住再次問道:

“韓禦史,這崔元卿為何要刺殺您?”

韓盈沒有回答他的疑問。

有些計謀實施過後,必然要攤開在眾人面前解釋清楚,不然任由各種流言四處傳播,最後臟水很容易會反潑到她頭上,只是如今社會共識中,對權貴有著極高的優待,崔元卿出身不錯,是名門望族,不然也做不得兵尉,對他,刑訊逼供是做不得的,而且這背後還有旁的牽扯,動刑會讓人認為是屈打成招,必須讓他主動承認,整個崔氏和背後之人都想讓她死。

這就需要一點談判技巧了。

韓盈眯了眯眼,對著崔元卿開口道:“自本官開始度田,所遇刺殺不知多少,崔兵尉,你的手段過於稚嫩了些。”

時至此刻,崔元卿也明悟過來,他們的謀劃早就被韓盈知曉,這些時日的所行和跳梁小醜一般,令人發笑。

想到這兒,無邊的驚懼充斥著崔元卿的內心,族弟頭顱從布包中滾出,微弱的火光下,他看清楚對方熟悉的面容,那眼睛還未閉上,面孔更是凝固著驚詫的表情,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情況,令崔元卿心中抽痛不已。

宣笙,是為兄害了你啊!

再想想此行失敗之後的代價,崔元卿心中更是絕望不已。

行刺禦史時被當面被拿下,合族都要擔罪,尤其是此時韓禦史運輸的是瓠子口通渠的關鍵物資,關系到數十個郡縣安定,上百萬人的生死,罪責必然要更重,他們家中無人有侯爵,無法贖死罪,既然確定要死,何必再多嘴惹得人發笑?而且……

腦海中翻過無數念頭的崔元卿將頭一橫,直接道:

“成王敗寇,無需多談!”

“崔氏在廣平郡也是少有的名門望族。”

對手拒不合作,韓盈也沒有惱,她繼續轉動手上的扳指,慢慢說道:

“不過,一郡家中不過二三百萬錢的豪族,是沒有膽子刺殺天子特封的禦史,除非我與你有什麽深仇大恨。”

“禦史,您與他怎麽會有深仇大恨?”聽著韓盈分析,有人立刻對崔元卿火冒三丈,按耐不住的開口:

“半年前,崔元卿不過只是個在郡裏率三百兵,俸祿不過五百石的兵長,是您提拔他做一千石的兵尉!這樣的惠澤,他不記您的恩情,反而行此之舉,著實可恨至極,當殺之以警眾人!”

“就是!”

“這等大恩,他怎能行刺殺之事?”

“忘恩負義之輩,當殺!”

能跟隨韓盈運輸這些物資的,就算不是心腹,也得是親信之流,就算至今還不太清楚內情,甚至因為韓盈的釣魚執法覺著她有些可怕,但終究清楚,此事中,一切過錯可恨之人,是崔元卿與其背後之人!是他在享受了這些恩惠之後,不盡臣子本分,反到要來殺主!

此等忘恩負義之人,怎能不讓眾人憤恨?

不管是出於情感上的恨意,自身利益差點受其損失,亦或者急著撇清關系,眾人紛紛對其斥罵出聲,而在斥罵過程中,一些機敏的人逐漸回過味來。

不對啊,韓禦史對他的提拔說句恩重如山太過誇張,但有極大的恩情卻不足為過,除了恩情,信任也不算差,崔元卿負責的可是整個物資隊的安保,等河渠一旦竣工,他定還會升職,前途無量的情況下,他為何要背叛韓禦史?

韓盈沒讓這些聰明人疑惑太久,等斥罵的聲音一小,她便繼續問道:

“可此點上,我怎麽也想不出來有何處得罪與你,也就是說,你想殺我,與‘恨’無關。”

“既然無恨,那便是利,崔氏雖少了些隱田,但也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沒必要冒著全族性命和毀了你前途的風險來刺殺我,我想來想去,恐怕就只有瓠子口河渠完工後,河渠周遭的無主田地,引的你們想要來奪,只不過,那些田地能有上萬傾,光崔家也吃不下,更不要說刺殺我的善後。”

“想來,你們這些人肯定還留了後手?”

隨著韓盈的推論,崔元卿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而圍著的吏目臉上的驚駭也越來越多,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場刺殺背後會有這麽多的牽扯!

“不管什麽後手,只要韓禦史一死,我們都不會好不到哪裏去,輕則獲一個戒備不嚴之罪,重則——”

隊中地位較高的譚谷突然開口,她盯著崔元卿,眼神極度冰冷:

“水渠周遭田地本是為遷民所用,早就被韓禦史定了下來,就算是韓禦史出事,還有婁都尉接手處理,按常理,他們沒有插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