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死不瞑目(第2/4頁)

他微微揮手,示意騎兵不要上前,也不出聲詢問,就這麽看著韓盈和這些人。

怪不得陛下如此囑咐於他,手握民心的昌亭侯,真能克制住自己,不利用這股力量為師父復仇嗎?陛下讓他判斷只要局勢穩定便不阻攔她行事,可這個局勢穩定,他又要怎麽才能判定呢?

衛青還在犯愁,而韓盈則看著面前沉重神色人們有了明悟,她深吸一口氣,詢問道:

“我師父的棺槨是什麽時候運回來的?”

這些人期盼著她的回來,卻又不敢回答她的問題,甚至連目光都不敢與她接觸,好長時間,韓盈都沒得到回答,直到有位鄉老開口:

“五日,韓代令節哀。”

仿佛是打開了什麽開關,當這位鄉老開口後,這些人都放低了聲音,小聲的勸慰起她來。

聲聲節哀入耳,可韓盈卻有些茫然,所有人都勸她不要那麽傷心,可為何她卻沒有多少難過的情緒呢?

回了他們的好意,韓盈不想再呆在這裏,她選擇繼續往縣城走。

縣城的城墻上,多了幾具被吊起來的屍體,身形扭曲駭人,韓盈看了一眼,也不問為何便驅馬進了城內,不少人戴上了白巾,看她出現疾馳,周遭時不時傳來對她的呼喊和勸她節哀聲響。

她不發一言,只看著路往家裏趕。

人若去世,棺槨和靈堂都不會在家中設置,而是另搭靈棚用來設置靈堂,暫時安置棺槨,再掛上喪幡,子孫穿喪服迎接前來送喪的賓客,尚傅沒有後人,韓盈也不在,好在他是縣令,梁奉牽頭帶人操辦的這些,往來送吊喧的人有很多,多到韓盈已經沒辦法騎馬進去,她下馬將馬繩甩給燕武,就這麽穿過人群往前走。

聽到韓盈過來的梁奉和於秋趕忙迎了出來,卻不知道要說什麽,韓盈站定,看著已經合實的棺槨,腦中還是恍惚,這裏面躺著的,真的會是她的師父嗎?

“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完整句子,韓盈卻說的斷斷續續的,於秋隱約察覺到了不對,趕緊上前扶助她,卻聽到了微不可查的呢喃:

“於秋,打開棺槨,讓我看師父最後一面好不好?”

於秋心中一淩,趕緊勸道:“代令,縣令屍身放了太久,還是別打開了嗎吧?”

韓盈早就聞到了棺槨中傳來的腐爛味道,她帶過學生學習解剖,知道那會是多麽面目全非的駭人景象,她不畏懼,卻不能讓師父成為旁人的談資,荒唐的想法於秋可聽,她卻決不可以做。

“不用打開,我就是太累了……沒事。”

韓盈第一次發覺解釋也是這麽費力的事情,尤其是與人打交道,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完全不想搭理,只道:

“把無關之人都攔在外面,讓去於縣的人過來,我要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把外面的那位衛統領也邀過來,其余人安排去休息。”

能夠條理清晰吩咐的韓盈讓於秋松了口氣,她再看了看,確定對方沒有更加異常的情況之後,便按照要求前去安排。

留下的韓盈看著還留在此處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青年,還未等她詢問,對方便行禮道:

“在下是齊樞之子,齊溯,前來為世叔吊喧。”

韓盈明白過來:“郡城現在如何?”

“我在癢序中求學,還未有職,不得進郡府,來之前,只知郡守尚在,一直久病不愈,我父便留在府中照看。郡中一切事務,已經交由郡丞處理。”

說完父親的情況,齊溯思索片刻,又道:“我從郡中趕過來時,見不少鄉民從家田中驅離,無處可去,只能於驛道泣淚,粗略估計,能有六七千之數。”

人多耳雜,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齊溯將情況美化了不少,這樣的話韓盈過往也聽過,話在耳邊自動翻譯起來:

郡守梁奉病到現在還沒死,帶著齊樞被軟禁,掌權的目前是郡丞,現在已經開始和既得利益者一起瓜分民田,至少瓜分了六千多畝的土地,而這還只是個開頭。

這話不只是韓盈聽懂,進來的衛青也聽懂了,他微微皺眉,將目光投向了韓盈,想看她怎麽處理。

但,韓盈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便不再詢問齊溯,而是對過來的梁奉詢問:

“宛安這幾日如何?可曾收到過外縣醫曹的信?”

“亂了一陣,將鬧事的匪首抓住處置之後,算是重新安定下來了。”

梁奉不知道韓盈要做什麽,不過最需要她拿主意的時候,什麽都不該隱瞞,想了想繼續道:“如今各道廢馳,太遠的縣收不到信,倒是最近行商開始陸續運糧過來,近的還好,靠郡城的縣城被劫了兩次,損失慘重,著實不敢再送。”

指向性太明顯,韓盈沒有再問,而是在心裏過了一遍如今的情況,隨即對著局促的趙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