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誰是惡人(第4/5頁)

而比起來韓盈在本地著實沒什麽認識人的情況,來了兩個多月,真的在認真治病的她,信服力還真的不差,尤其是在她發了這麽大的重誓,以及一直沒有無理由殺人的情況下,眾人最終還是倒向了她,紛紛簇擁著她一起去了縣衙。

和後世電視劇不同,漢代的縣衙是沒有升堂之類的擺設,甚至不允許普通人圍觀,除非打算用某個案件教育平民,那他們會專門找一處空曠的地方判罰。

而這次關於江悍的狀告,涉及人員身份實在是重大,其背後牽著更加復雜,縣尉卒吏先是趁著找地方的時候,提前問了下情況,待他們知道大概情況之後,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江悍的死期終於到了!

沒辦法,方丘資源匱乏,食利人之間肯定不能向宛安那樣和和美美的瓜分,只能互相爭搶,而能夠獲取資源的官吏們無疑便是很好的對象,再加上過往受到的威脅,那真是一點不給江悍留底面,直接將他怎麽受傷扒幹凈了。

原來刺殺的侍女媚,正是江悍曾經害過的一家,對方父親因江悍而死,家產被奪,而年幼的媚被賣,轉手一次後,在江悍因為兒子死亡而清理家中奴仆,全替換成女人的時候,恰巧給買了回去。

認出來是誰害的自己家破人亡,那媚自然是找足了機會想要復仇。

奴隸殺主本應該是死罪,在奴隸主的視角裏,更是應該譴責的對象,但面對江悍的情況,圍觀的眾人實在是說不出話來,縣尉更是評了一句‘義女’,這才又審起來關於韓盈被刺殺的案子。

為了讓證據更充分,縣尉直接派出了吏目騎馬,將路上的屍體、武器全都拖了回來,埋伏的痕跡和死了的牟先根本做不得假,但坐在被告席上的江悍此刻重新平復了心情,堅定的咬死這些和他無關,他當時受傷昏了過去,什麽都不知道,都是手下自己做的,即便是面對周韮指使手下的指控,仍舊堅持自己的說辭。

二樁案子從找人到證據指控,已經過去兩個多時辰,方丘很少有這麽熱鬧的事情,周圍已經烏壓壓圍了上千人圍觀,過往江悍壓迫的苦主過來,不是對著江悍破口大罵,便是拉著吏目說他們也要告狀。

一樁血案,還可以說他是真不知道,可兩樁、二樁、七八樁案子聯合在一起呢?怎麽可能江悍全都不知情!

之前因為受過他恩惠,或者因為他名聲極好,還想出手助他,或者為其說情的人,此刻整個人涼的好像掉進了冰窟裏。

台上能告兩個醫曹有這麽多人護著,才能勉強活著坐在這裏告狀,台下那些比自己好些的,那就是各種家破人亡,更恐怖的是他害死這麽多人,竟然還能幹幹凈凈的坐在自己台上,為自己辯解!

“蛇床子藥種怎麽可能是陰謀呢?也不是盜皇產,山川林澤盡歸少府所有,縣令怎麽會無故直接動丘上的藥材?是縣裏撥款給醫屬花錢向林吏買的藥種,要給鄉下農戶種的,而且還得優先供給方丘的醫屬,這哪裏算計你了?契書上寫的明明白白嘛!”

將契書拿出來遞給縣尉的韓盈臉上雖然很是誠懇,但看向江悍的目光中,還是帶上了嘲諷,做局的東家,怎麽不會給自己留後手?

她沒寫交易的具體時間,而是用‘藥足一車’,前面還加了‘方丘先取’,更不要說其它模淩兩可的寫法,套用到另一套說辭裏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縣尉隱約能夠察覺到這裏面有貓膩,他將契書看了一遍,卻也是根本找不到問題,而後縣令更是給出了調動縣財政的政令,還有吏目和常宜出言證實明年準備找農戶種植藥材的事情。

發覺自己也有賺錢的機會,過來看熱鬧的平民便開始興奮,有人不解的問藥材還能種?去過宛安的人便站起來解釋宛安縣不僅能種,還村有女醫呢,有些家中富裕、嗅覺敏銳的,頓時發覺了財路,而鄉下直接高聲詢問起來他們能不能種,亂的吏目大聲喊了數遍,這才讓平民逐漸變得安靜。

而在他人眼中吵鬧的混亂,在江悍看來,其實就是在宣告他的失敗。

他輸掉了自己的名望和自認為底牌的契書,如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不,還有一個。

江悍咬著牙,壓低聲音對韓盈說道:“韓嬰,你這麽做,照樣沒辦法殺了我,而你,恐怕再也見不到齊錦了!”

這聲音太小,而外圈的平民還在爭相詢問,離得遠的人壓根聽不見什麽,也就是一個看守的吏目,以及離江悍不足二米遠的韓盈聽的清楚,那吏目臉色一變,眼中頓時多了幾分厭惡。

“啊,我忘記告訴你另外一件事兒了。”

韓盈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只是那笑意有些冷,她道: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派人去抓謝順了,說起來,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已經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