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奇葩條例(第2/3頁)

韓盈雷厲風行的安排了下去。

中藥只要對症,治療效果就會極其明顯,楊原上午吃的藥,下午就有了反應,就是跑完茅房後,直接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怎麽哄都停不住。

看這情況,杜延直接沒了進去看一眼的心思,拽著楊原就回了屋。

醫屬的女醫們極有鉆研精神,充分領略了什麽叫做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從護理口中知道來了罕見寄生蟲病患者後,紛紛圍過來觀看,邊安慰著小孩兒,邊把望聞問切又全來了一遍,好一陣討論,甚至還有人當場往竹簡上記,等把病情表象認識的差不多了,這才心滿意足回去。

杜延的耳朵足夠靈敏,哪怕下著小雨,他也聽到這些女醫離開後就壓低聲音,說只用眼睛觀察表象還是有所不足,要是能有適合的讓她們剝開看看病變的部位,那就更好了。

這幾句著實有些細思極恐,杜延不知道為何覺著後背涼颼颼的,他下意識摸上了別在腰後的匕首,這動作在十多天的旅程下已經成了習慣,只有這樣才能他安下心。

出行在外,做什麽事情都得留個心眼,這讓杜延避開了很多危險,他不覺著自己是想多,這些女醫能如此輕松的說出‘剝開’,必然是有過這樣的經歷,而現在,她們真的在惋惜不能看到胞弟身體內部臟腑的模樣。

得出這個推論的杜延寒毛倒立,之前的放松,見到韓盈這位名醫的高興乃至聽到弟弟病能治的喜悅全部散去,只剩下了恐慌,他甚至想立刻帶著楊原逃出這裏。

不過,理智讓杜延冷靜了下來,他很快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人剝開皮看臟腑,怎麽還能活?若如他想的那樣,這種事情必須得避著人,但人進來死的多了,時間一長周圍人都會察覺出不對勁兒,這肯定會引發他們的猜測,但,自己來這裏時求人指路時那些人極為熱情,來醫屬還聽到過婦人和孩童的聲音……這麽平和,怎麽可能他想的那種情況?

難道,是他想多了?

這麽想的杜延還是有些不放心,他轉身出去往後門,原本想讓家仆出去打聽,只是他對醫屬不熟悉,穿過走廊在一繞就走錯了路,醫院人本來就不多,雨夾雪一下,更是沒了人影,無頭蒼蠅亂撞的杜延走著走著,就看到了他此生難忘的景象。

房廊下,一個赤身裸體男性死屍正躺在長長的木桌上,兩個穿著圍裙的女人手持著工具正在開膛破肚,血液順著傷口往下滴,還濺到了她們的圍裙上,可這一人完全不以為意,甚至還低聲商討著什麽,這幕實在是挑戰杜延的底線,他血氣上湧,腦袋一熱,大呵出聲,拔出腰後的匕首就沖了上去——

“所以,這就是你們受傷的原因?”

詢問的韓盈腦瓜子簡直嗡嗡的,就這一扭頭,好家夥,直接躺屍了個人!

受傷較輕的夏末試圖給自己辯解一下:

“現在下雨,屋裏面太黑了,什麽都看不清楚,只能挪屋外面,我們也沒想到會來人,門口那麽大的牌子呢,他是看都不看一眼,我們看見個人拿著匕首沖進來,也不能任由他砍啊。”

眼圈泛青,左鼻子塞著草紙止血,一個胳膊抽疼,另一個還在被消毒包紮的杜延完全不想說話。

如今醫者的治療手段有很多玄學部分,甚至還有人提倡‘以形補形’,也就是將人的某部分拿來入藥,吸取精氣神什麽的,不過這種事情太過於發指,違逆人倫,所以被歸入邪術當中,杜延有能力還有行動力,就是沒有自控力,腦子一熱就行動了。

畢竟,在他潛意識,他是個成年男人,又拿著匕首,怎麽看,都得比兩個矮自己半頭的兩個女人強吧?

可誰能想到,他一上前,這兩個人便迅速反應過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兩下,那剝屍體的刀子就紮他胳膊上了,緊接著另一條胳膊莫名其妙的反擰到了身後沒了知覺,隨即鼻子和眼眶便是劇痛,人直接倒在了地上,硬是來不及半點兒反抗。

這打擊已經夠大了,可誰能想到,這兩個女人剝的屍體是死囚的,根本不是他想的邪術,而是為了提升醫術,而這種事情整個宛安縣居然都知道!

這話就誇張了,屍體解剖是最近幾個月才有的事情,這和韓盈在教學越發困難有關,不親眼看看內部構造,靠現在的抽象圖實在是提不上去,所以她和師父商量了一下,開始用那些犯了死罪,已經判死並處死的死囚做解剖教學。

漢代人們的底線是靈活調整的,死無全屍,還得被扒皮抽筋對於大部分來說,肯定是不能接受,更不能讓家人自願捐獻,但那些犯了死罪的死囚就沒問題不說,想想他們死後還能為醫學(自己未來求醫)做貢獻,那簡直是讓大家拍手稱快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