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最好時機(第2/2頁)

好在,做手藝的在這方面都有所防備,調配釉料的秘方都在高真和高父手裏,挖人還能應對,但面對各種無下限的商業競爭,高真支撐起來實在是困難,更糟糕的是,前夫也開始趁機圖謀高家的產業——

他想要讓高真生個孩子過繼給高真大哥,明面上是這麽說,可實際上,已經將高家陶坊視為囊中之物,就等著拿到手了。

識破對方醜惡嘴臉的高真和高父自然是不願意,而高家陶坊的許恭抓到了機會,開始逢迎拍馬,表現出一副極為忠心,勢必於高家陶坊共存亡的姿態,又忽悠了高家陶工一起支持著高真離了婚。

但,離婚後,事情不僅沒有更好,反而變得更壞起來,之前周圍人看著高家還有這麽個強勢的姻親,只是拿錢挖人而已,但現在一看就剩下幾個陶工——那更得可勁兒欺負,什麽高價搶柴、夜裏砸陶、偷偷往爐火裏加水的事情全幹出來了。

其實競爭對手能幹成功這些事情,除了他們的法子陰損,還和高陶坊內部失控有一些關系,用高真的話來說,就是高家的陶工的人心全散了,怎麽聚都聚不起來,更不要說在這些事情上出力防備。

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是高父還是高真,都覺著應該是高家缺了個男人支撐的緣故,於是,父女兩人看上了忠誠可靠的許恭。

而當時許恭的確有一些用處,比如這結交來的曲俠,成功讓高家免受了不少騷擾,但隨著時間,許恭同樣是逐漸將高家陶坊視為己有,開始擺起來大爺的款,並生出了爭權奪利的心思,把陶坊搞的烏煙瘴氣。

將事情梳理完的韓盈無奈的搖了搖頭。

果然,事情如她想的那樣更加復雜些,許恭的前恭後據只是表象,更深層的原因,還是高家露出了疲態、弱態,同時還真沒有守護這些財產的能力!

許恭和前夫,不過是最直觀的傷害高家,但其他陶坊的所作所為也不曾隱形,沒有為人處事能力的高真,怎麽可能守得住陶坊?

韓盈不覺著高真為錯,如果弱就是錯了,那她這個面對縣令、面對郡守的弱者,豈不是更錯的離譜,但這真的是一個無奈而又恐怖的現實——從古至今就沒停止過的弱肉強食。

社會的資源就這麽多,你多占了一點,我就少吃一點,你占不住的時候,我憑什麽不去搶?

現代開家族公司的,照樣一堆父母因病退下來,兒女能力不足,結果被各種‘叔叔’‘伯伯’坑出一臉血的,至於趁你病要你命的爭鬥更是從未停止,唯一的區別,便是現代慘烈程度更小,而人總歸有國家兜個底,還能活下去的。

而古代,沒有國家托底,便是真正的敲骨吸髓了。

做為奢侈品的瓷器極其暴利,設置的地點又是在鄉下,靠高真一個人很難撐住——且不論搭建個瓷器坊各類事務都多麽繁瑣,就瓷器做出來之後,真不會偷盜成風麽?

韓盈看不出高真有能管住這種事情的能力,她連許恭這樣的贅婿都控制不住。

現實挺讓人遺憾,高真不是她所想的那個雷厲風行,頗有手腕的女商人,她連左儀的能力都做不到,不過,世上哪有那麽多適合她的完美屬下和合作者,高真看起來不過一十來歲,還算年輕,可以調教。

“我要是說世態炎涼,惡人真多,不過是讓你心裏舒坦兩分。

這麽想著,韓盈繼續說道:“若剛才我是你,那我不會對著客人講價,也不會和許恭爭執,而是和那幾個陶工數這樣會虧多少錢。

聽韓盈這麽說的高真剛開始還有些蒙,可沒過幾分鐘,她便立刻回過味來。

是了,說到底,這是高家的作坊,而釉料的配方掌握在她和父親的手中,許恭又是贅婿,在如今贅婿等同於奴仆的時代,對方根本沒有法理上壓制她的資格,能這麽囂張,不就是憑借著和曲俠稱兄道弟,又拉攏了那四個陶工嗎?

可他拉攏這些人,全是靠高家的積蓄,這些小人又怎麽會不知道,高家陶坊一旦倒下,他們就再沒有收益和現在的大魚大肉了!

畢竟,今年的生意都不好做,哪個陶坊還會收四個沒有獨門技藝的陶工?

而剛才,許恭為了奪權,已經表現的毫不在意高家陶坊能否存亡,也就是說,剛才不管是不是月女,能不能成這單生意的,她都可以借此來爭取陶工們的支持,將他們的利益和陶坊,和高家綁在一起,反過來壓制許恭,只是——

她意識到的內容太淺,說的話也太蠢,光想著制止對方,生怕對方簽下這單生意。

這讓她錯過了拉攏陶工的最好時機。

面對韓盈的提點,回過味兒來的高真苦澀的說道:

“是我沒什麽手腕,不然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地步,我大約只適合做做陶器,月女您要是願意,給我個糊口的事做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