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徐三下場(第2/3頁)

指著飯菜,韓盈說道:

“魚是從河裏用魚籠撈的,放了籠子就不用管,擔水的時候看看就行。豆芽是用豆子在炕上發的,也就是耗點水。至於粟米,家裏最多的就是它,也就雞蛋稀罕點,就當是補補身體,羽姐你放心吃就好了,吃不窮我的,大不了,你以後好了,給我紡布還我就是。”

韓虎也笑道:

“阿姐,這捉魚的籠子還是我編的呢,家裏不缺魚,你吃就行。”

這樣說,韓羽才放松幾分。

但她還是不太敢動手。

只是太久沒吃到好東西,那鹹魚香味兒誘惑的人理智都沒了。

我就吃一點點,嘗嘗味道。

韓羽端著粥碗,實在是忍不住,拿筷子夾起來一塊魚肉。

魚香刺激著身體對蛋白質的渴望,魚肉的鹹香凝聚在口齒之間,稠厚的米粥,爽脆可口的豆芽和腌蘿蔔,都是平時根本享受不到的美味,韓羽剛開始還能矜持,吃了幾口便忍不住了,風卷殘雲般的把準備的飯菜吃了個一幹二凈。

她吃的肚皮又重新鼓起來,撐的靠在墻上直打嗝。

身下的火炕還在散發著暖意,從腳到腿乃至屁股都暖烘烘的,再加上胃中的飽腹感,舒適的讓韓羽差點沒呻吟出聲,和以前比,這樣的日子堪稱是神仙也比不上啊!

要是以後都過上這樣的生活,那該有多好?

與韓羽幻想未來這邊不同,徐三的日子仿佛在苦水中撒了兩斤黃連還覺著不夠,又往裏面加了無數冰塊。

總結起來,就是又苦又累又凍。

東河村是個持續了上百年的老村子,各項建築還算是完備,還有專門臼米的米房,聽起來似乎還不錯,可問題是,現在鄉下農家的房子,基本上都是木制茅草結構,防風防寒能力嘛——

也就比不在外面吹冷風好一點。

徐三被拉過去又不是為了享受,自然沒人給她備火盆,她拿著米杵,捶了一整天,滴水未進,反復擡胳膊擡到麻木,感覺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腰背也沒好到哪裏去,酸痛的連彎腰都做不到了!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徐三終於能坐在米房角落裏休息會兒,她想著歇息一下,回家吃碗熱豆,烤烤火,就見到兒子拿著自己的被褥過來,對她說,以後就住在米房,別回家了,他每天過來送飯。

看著兒子曲谷,徐三頓時心涼了半截。

她壓著火氣,又驚又恐,口不擇言的對自己兒子質問:

“是不是你家裏那個竄使你這樣做的?啊?!”

曲谷露出來苦澀的表情:

“她受不了指點,回娘家了。”

徐三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她剛想罵什麽,便被曲谷打斷:

“阿母,您做下這種事情,有什麽理由怪她?”

被這樣質問的徐三心裏一肚子火。

都是一個家的人,徐三做的再隱蔽,能瞞得住外人,卻不可能瞞住家裏。

減少韓羽口糧,家裏人其實都清楚,只是徐三撒了謊,說是韓虎那邊送了不少吃的,韓羽吃不下,這邊少送一些。

也就兩個月多的口糧,對別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可對他們家來說,卻能增加幾分明年不欠債熬過春荒的可能。

可這個兒媳,若真有心,看著妯娌都快生了,去看一眼,什麽都能知道。

她何曾多問一句?

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徐三滿肚子的怒火想要傾斜,剛想說,卻聽得兒子又道:

“阿母,別多想了,做出這樣的事來,就別在意家裏人在您沒用的時候也抽手就走。”

曲谷的話,如同在徐三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她臉色發青,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兒子。

雖然沒有聽到指責,但出門就被人像瘟疫邪祟逼著的曲谷,心中同樣有著對母親的埋怨,但他不能說,也不能再做舍棄家人的惡事。

否則,他們家還有什麽理由在東河村立足呢?

他放下被褥,誠懇的對母親哀求:

“阿母,就為孫子孫女考慮考慮吧!”

徐三沉默了。

她臉色灰敗,像是突然老了十多歲,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終,還是應了聲:

“好。”

親媽一答應,曲谷留下把煮熟的豆子就走了,走的像是有猛獸在後面追。

徐三看的心寒。

她實在是太餓了,抹去眼淚,吃起來豆子,只是自己一整天滴水未進,口渴難耐,幹吃不下去,又沒有熱湯,想去別人家求恐怕也求不到,只能找了點冰水順順,一頓飯吃的是又幹又難受,嘴巴更是冰的發麻,胃裏更是難受。

等入了夜,徐三渾身又疼又冷,感受不到一點暖意。

她裹緊被子,仍被凍的瑟瑟發抖,怎麽也睡不著,忍不住想到了以前。

這麽冷的天,韓羽還懷著孕,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屋外的寒風還在呼嘯,屋內呼氣成霧,寒意輕而易舉的穿透被子,透過皮膚往骨髓裏鉆,徐三牙齒打著架,心裏升起來陣陣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