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阿沅(第2/4頁)
等到了多寶城內,麥子率先問起了河西一地的局勢。
金燕子將眉頭緊緊鎖起,將最近剛查探到的消息盡數匯報:
“河西以東的中洲最近在大修堤壩,軍隊戒嚴,河西以北的蠻軍,暫時沒有動靜。”
大修堤壩?
麥子想起了以前她們從金國逃難至齊時,便經由過中洲西部。
那時也是天下大旱,中洲軍隊便在固修大壩,試圖改道中洲大河向南的流向,屯糧造兵。
莫非這次中洲的人也想靠此,阻斷多寶河的源頭,一舉南下進攻寒衣。
改河道一事非一日之功,肯定有蛛絲馬跡可尋,麥子便詢問起金燕子往年中洲的異常舉動。
金燕子思索了一會,將中洲之前曾到各地大量征集農夫的事說出後,又補充了一句:
“前些年,寒力倒是和中洲一些人來往過。”
寒力正是寒衣族的大首領,如今正被囚禁在多寶城的狹關。
麥子知道後,立即帶著人來到關押寒力的地方。
狹關,是多寶城的一處郊地,周圍窮山僻壤,只有幾間簡陋的土屋,不遠處還有一座破落的廟宇,一些穿著僧衣的人正在掃著地上稀疏的枯葉。
走近了,便能看出這些人並非僧人,而是蓄著長發的寒衣人,腳上還帶著鐐銬。
廟宇之中,坐著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披頭散發,汗毛粗盛,一身簡陋的粗麻衣,一只手上握著一塊圓潤的石頭,另外一只手正在上面雕刻著字樣。
聽到有人近身,也不管不顧,一心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石塊上。
麥子環顧他的四周,周邊全是碎掉的石子,上面模糊之中,能看清是寒的字形。
“寒力。”
聽到自己的名字,面前的男人才有所動靜,擡起了頭。
便看到了兩個身形修長的陌生女人,旁邊跟著一個面熟的小女孩,還有那個一舉攻破他城池的敵軍將領,西媞絲。
剛剛叫他的也正是這個西媞絲。
寒力上下打量了幾人一番,把目光移向了麥子身上,寬厚的嘴唇動了動:
“你就是陳麥子?”
雄厚的嗓音在空蕩的廟宇中響起,雖是疑問,話語中已經篤定了來人的身份。
麥子直接開口問道:“你和中洲軍來往幹了什麽?”
寒力挑起眉目,故作思索了片刻,搖頭道:“忘了。”
這男人擺明了不願意配合,不過麥子此行過來,並非全是為了中洲軍的事,左右不過是幾年前同寒力謀劃攻打代邑。
去年三石關的敵軍,便是寒衣族的遊兵和齊兵共同攻之。
金軍的後來居之,定也是寒力的默許下,才能讓中洲的金軍橫過寒衣族地域。
麥子掏出從阿沅那裏拿得的圓玉牌,上面刻著兩片小小的葉子,“昌平郡主的身邊,可有佩戴這種玉牌的仆侍?”
這個粗壯的男人將視線放到了麥子手中的玉牌上,神色變了一瞬,又瞬間掩蓋了下去,粗聲道:
“她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麥子狠狠皺了皺眉,將目光移到了阿沅的身上。
只見小姑娘的臉上一片不可置信,全身僵硬,呆滯在一旁。
小草也有些後悔,此次帶上了阿沅同行。
阿沅緊攥著手心,強忍鼻腔裏的酸澀,開口追問道:“怎麽死的?”
寒力探究的目光落到了阿沅的身上,眼裏劃過一絲精光,畢竟久居上位多年,男人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緩緩開口道:
“你們代邑,不對,如今是東女國,大軍攻城,死傷了這麽多人,那小丫頭沒福氣,死在了你們東女國的亂刀之下。”
寒力將目光死死釘在麥子身上,就是這個女人,害他落魄在草莽之中,每日靠粗豆羹飯度日。
阿沅聽到這話,身上的力氣陡然松卸了大半,她的妹妹死在了陛下掌管的軍隊之中。
一瞬間,她的心神變得尤為復雜。
一邊是造福寒衣百姓的陛下,一邊是血濃於水的親妹妹。
阿沅想到這裏,默默地孤身走出了大堂,小草有些不放心,怕這古靈精怪的小妮子鉆了牛角尖。
可現在她和麥子疑似害阿沅妹妹身死的罪魁禍首,並不好出面安慰,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麥子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這個話突然變多的寒力,陡然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勁,出言試探:“一個小小的郡主侍女,堂堂的大首領倒是看重。”
聽到這懷疑的話,寒力面不改色,開口回擊道:
“比不得,還是不如金巖大土司,當初若不是他三番兩次提及此女,今日陛下問及寒力,怕也只能回復忘了的說辭,陛下還得責怪寒力不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