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難民所
不知道面前這屋子有沒人住過, 為了確保安全,麥子從板車上拿了一大捧艾葉出來,在草棚子外面點了火堆, 把艾葉燒了在屋子裏熏了個遍。
麥子跟著小草把東西一點一點往屋裏搬, 屋子裏什麽也沒有,兩邊隔斷的木板縫隙有大有小, 不仔細看都能瞧見兩邊屋子裏的環境。
“也挺好, 至少這裏不用挨雨澆了。”小草叉著腰,自我安慰道。
話音剛落, 雨水順著茅草間的空隙, 落了一大滴下來,直直砸中小草的腦門。
“這裏漏水,石頭,快把木桶拿過來接著。”小草無奈的用手抹了一把額頭, 把水漬蹭幹凈。
麥子趕緊把木桶放在了漏水的地,地面上已經稀稀拉拉的有些濕意, 應該是風剛剛把上面茅草吹開了些, 所以漏了些水。
把東西都收拾好, 麥子坐在屋檐下, 給小草熬著傷寒藥, 這兩天小草也不怎麽咳, 再喝兩服應該就能養好了, 到時候就能和石老他們匯合。
村民們還在收拾著屋裏的東西, 麥子兩邊的屋子是牛家三口子和田戶父女歇息著,左邊的幾個屋子是杏花村的村民們在住, 兩個村的人各占了一頭。
“石頭,你家漏水不, 我們幾個給你上去拾掇拾掇。”
草棚子旁邊站著幾個溪水村的村民,一人手上抱了一大把幹草,搬了塊石頭準備往屋頂上爬。
“田叔,風把屋檐邊的草吹開了,你給壓實些。”麥子趕忙指了指屋頂漏水那塊,這草棚子不高,也就比人高半個身子。
田戶站在石頭上,幾個村民擡著他就上了中間那個承重的軸,草棚子搖了搖,看的麥子心驚,生怕田戶給這屋子壓塌了。
田戶順著承重軸,把幹草往麥子她們屋頂漏水的地方多塞了一些,接著就往下一處村民屋頂漏水的地方開始修補。
這條長棚子下面住了不少人,她們這邊人倒是少,除了她們兩個村的人,其他人都遠遠的在另外一邊安置著,至少杜絕了交叉感染。
等到天色快黑時,麥子把傷寒藥也熬的差不多了,這時一列官兵擡著一個大木桶,上面熱氣騰騰,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草棚子裏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捧著碗出來,那些官兵頭上依舊蒙著厚厚的面巾,從木桶裏舀了些湯湯水水的東西進去。
很快,就到了麥子他們這邊,麥子這才看清他們裏面都是一些蒲公英草根兒煮的湯水,那個帶他們過來的官兵見他們沒有反應,甕著嗓子開口:
“這是治傷寒的藥,喝了早些好了出去。”
村民們相互看了看,過來時石老和冼雲都特別吩咐了入口的東西都不要食,這些官兵擡著藥桶這麽遠過來,他們倒是有些惶恐不敢拒絕。
“官爺,我們的藥都熬著呢,夠我們喝不少嘞。”
麥子瞧大家沒人說話,趕忙開口道。
那為首的官兵也沒為難他們,只是嘀咕了兩句,離得有些遠,麥子也沒有聽清官兵說的什麽。只見他命人把藥桶又擡了回去,把余下的藥施給了那邊的人。
領頭的官兵,薛勇看著這些難民小心翼翼的端著這些藥湯回屋,這才覺得對勁,哪有人把好藥往外推的。
麥子把藥湯熬好,給小草盛了一碗出來,把剩下的藥湯分給了小芽大牛和兩個風寒重了些的村民。
“石頭,我們這裏熬著嘞,下次別熬這麽多了。”牛氏摸著大牛的頭,黝黑的面容上散發著母性的愛意。
“謝謝石頭哥哥,下次別給俺熬了,你熬的藥,比俺娘熬的還要苦。”
話音剛落,大牛的頭上就挨了一巴掌,壯實的黑娃淚珠子瞬間就蹦了出來,一聲聲哭嚎震得村民們出來看戲。大牛哭的直打嗝,時不時的還要被藥嗆的咳嗽。
一堆液體糊著小黑娃的臉,分不清到底是淚水鼻涕還是藥湯。
這個隊伍裏,就屬大牛這個壯實的娃最愛哭嚎,小芽他們都常常不怎麽搭理大牛,更樂意跟杏花村的黑蛋去挖野菜。
麥子提著銅鍋回了草棚子裏,小草已經把藥湯喝的幹幹凈凈。
“石頭,你的藥把大牛都苦得幹嚎了,我都差點沒喝下去。”
小草一臉菜色,一雙死魚眼直直的盯著麥子。
“是嗎?我每次見你喝都喝的幹幹凈凈,尋思著沒多苦呢。”
麥子對著小草一臉無辜的模樣,小草只能把話憋了回去,悶悶的收拾著床鋪。
晚上的風透過木板間隙,嗖嗖的往裏面吹,小草往被窩裏縮了縮,麥子卻是罕見的失眠了,往屋子外走了走。
外面陰雨蒙蒙,只有官兵守著的閘關處燈火通明。
不是白日裏見過的那些官兵,看來是換了一茬人守著夜,五六個人正圍在火堆旁邊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