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井村

整個人好像悶在了水裏,喘不過氣,身上好像什麽也沒蓋,悶熱的風慢慢一直往屋裏吹,又熱又幹,麥子想起來找個東西扇扇風,可是這個夢太深了,也太真實了。

夢裏這個女孩也叫麥子,出生在大井村,這個村子就是因為有一口井,比周圍村都要富庶,但那只是在和平年代。

麥子的爹在麥子出生不久碰上了征兵役,不到半年就戰死了,麥子娘同年也病死,家裏就剩一個麥子,麥子是在她奶帶著活下來的。

村裏人都說麥子命硬,畢竟這個年代夭折的小孩太常見了,過了六七年麥子奶也走了。

家裏沒有了男戶,裏長把麥子家地也收走了。

麥子只剩一個院子那塊地和這破草棚,就這麽掙紮著過了四年。

大旱了,饑荒就來了,戰亂也開始了,麥子拿著家裏的一小袋豆子跟著村裏逃亡了一個月,就死在了逃荒路上。

麥子睜了睜眼,身上重的她起不了身,昨晚的風又悶又熱的,可依舊沒有下雨的意思。

她閉上眼,一個四面都是壁壘的空間,和她在藍星的出租屋大小一樣,八平大小,意識在裏面飄蕩,這是一個異度空間,正正方方的,什麽也沒有。

她心裏嘩然,一邊不可思議一邊又覺得失落。

畢竟從藍星社會主義教導的孩子,來到這個不知道什麽年代的村落,就算有了這個異度空間,她也想回去,喝冰可樂吃炸雞。

麥子在藍星,叫陳麥,也是一個孤兒,在政府的幫助下,她讀到了高中,在一個政府扶持的大棚基地裏打雜。

這次出事是因為那個基地翻修,她被一塊彈出來的鐵片穿進脾臟,基地離醫院離得遠,最後搶救無效。

夢醒了,真的穿越了!

還是在古代,還是饑荒,陳麥心裏突突,不,她現在是麥子,她望著這雙手:

上面有泥垢,有倒刺,還有一顆眼熟的痣,心裏有些許安慰,身體上傳來的熟悉感告訴她,藍星才是她做的一場夢。

只是這一份記憶太新,讓她有些分不清這兩個世界的麥子,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麥子掙紮著翻身起來,她得趕快把種的豆子這些收了,反正不下雨再種地裏該枯了,還不如早些收了多點食。

屋子的頂在昨夜的大風侵蝕下,又薄了一層,整個屋子就放著一架床,和一大摞柴,中間圍著一個灰堆。

記憶裏,這是她燒水做飯的地,旁邊還摞著一小袋豆子,大概有四五斤,另一家側屋裏放著幾小捆活樹枝。

這袋子裏的豆,是今年春天時小麥子存下來的,春天有許多野菜能吃,便剩下了許多豆子,所以每年只要把冬天熬過去,就意味著活下來……

一個人的口糧並不多,小麥子是聰明的,這塊地她只種了豆子,她把豆子都存起來,再多拾柴火,就可以又多長一歲。

村子裏的人也有壞心眼的,所以她把柴火,糧食都盡可能放在睡覺的屋裏,旁邊的屋子只放燃不了的活柴。

麥子從袋子裏挖了一大捧豆子,扔進了一個小石窩,用旁邊一塊木棍舂好,再倒進瓦罐。

又從旁邊的木桶舀了一碗水,剛好沒過豆子,從床下找出兩塊火石,使了幾遍,才把火給生起來。

麥子把瓦罐架在火堆上面,等到裏面的豆子煮的要幹不幹時,再拿一小塊黃乎乎的鹽磚沾了一下,麥子就著瓦罐便開始狼吞虎咽,豆羹一點點進入食道時,那個抓耳撓腮的饑餓感才慢慢消失。

這個胃已經適應了豆子的硬邦邦,口感就是剌嗓子,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鹹味,吃完後麥子的肚子才是有了幾分寄托。

以前都是一半水一半豆子,但是現在沒幾個月就要逃荒了,麥子自然不再省著糧食,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還剩了一小碗豆子,麥子把它放到空間裏,她心裏隱隱有個想法。

這個空間沒有重力,那有沒有可能也沒有時間,這意味著放進去和拿出來的時候一樣。

那她就可以做熟了豆子之後放進空間裏,這樣逃荒的時候就更輕松了。

麥子又實驗了幾遍,發現這個東西只要碰著就能收進空間。

而且以她為中心,空間的物體可以在她身體的五米之內扔出來,在這個世道利用好了,是可以保命的。

麥子把地裏的豆子都收了起來,裝進了這個放豆子的布袋子裏。

已經晌午了,太陽直喇喇的烤著這個屋子。

她麻利的把小屋子裏的活樹枝攤在院子裏曬著。

剛剛把屋子從地板到墻壁細細的篩查了一遍,妄想從中翻出點值錢的東西去鎮上換點糧。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翻出來一塊小鐵片,卡在了床縫裏。

一般人還拿不出來,但是她有空間,收到空間再拿出來不是輕而易舉。

雖然家裏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工具,即將成為鐵刀片的鐵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