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車廂裏的用力與繾綣◎

一句話, 瞬間把老爺子滿腔的語重心長都堵在了喉嚨裏。

事是做的有點損,但他想要重孫的那份期待沒有錯,老爺子語塞幾秒後, 心虛又不理虧地“哼”了聲:“既然你都知道了, 那你更應該想想,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老爺子的反應倒是有點出乎了靳洲的意料,既然這樣,那他也不瞞著了。

“那是因為您紮的那些東西, 我一個都沒用過。”

老爺子腦袋“嗡”的一聲。

好哇, 八百個心眼子都用到他這個老頭子身上了。

老爺子咬了咬牙:“你可真不愧是你爸的好兒子!”

跟他爸一個樣,都識破不說破,在山頂等著他呢!

老爺子氣得招呼也不打,直接把電話掛了。

雖說在老爺子那兒占到了上風, 但靳洲臉上的神色卻絲毫都沒有放松。

他做事不喜歡被分心,所以轉身回到會議室後,他不帶思索:“會議改為明天上午九點半。”

說完, 他撂下一會議室面面相覷的人走了。

雖說今天參會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但男人也愛八卦, 交頭接耳裏,竊竊私語聲。

“怎麽回事,走得這麽急,該不會是臨市那邊的項目出了什麽問題吧?”

今天這個會議就是討論臨市目前在建的環城湖項目。

“應該不是, 你什麽時候見過靳總因為公事亂了陣腳的!”

“那還能有什麽事?”

“講不好是家事!”

“聽你這話,好像是老婆生氣了,靳總著急忙慌回去哄似的。”男人笑。

“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上個星期, 靳總追人追到樓下的事, 你又不是沒看見!”

這時,旁邊另一道低語聲插.進來:“聽說那天靳總在太太公司樓下等了一個下午!”

“一個下午何止,第二天靳總都沒來上班!”

“所以說,這女人都不能慣,你看我們家那位,哪敢跟我擺臉子!”

“那可能是咱們靳總脾氣太好了!”

“柴總,你可別信外面的謠言啊,咱們靳總的脾氣可都藏在笑——”

話說到這裏,一道身影,伴著疾步帶起的一陣風,讓會議室裏突然安靜到針落可聞。

靳洲走到主席位拿起被他遺忘的筆記本電腦接收器,擡眸掃向會議桌一圈,見一張張臉都垂著,他語速不疾不徐:“需要讓江秘書再給各位續杯茶嗎?”

音色淡淡,無波無瀾,卻讓會議室裏瞬間噤若寒蟬。

剛剛不知是誰說的,他的脾氣都藏在笑裏。

其實不是,他生氣的時候不會笑,他會很平靜,平靜到你看不出他的喜怒。

但是等他回到辦公室,眉間頓時有思緒攏進。

他不喜歡猜,有這猜的時間,他更傾向於去確認,即便不是直切主題。

但是電話打過去,安枝予卻沒有接,工作時間,有很多不能接或者沒接到的理由,靳洲沒有再撥。

於是他第二個電話打給了岑頌,電話那頭一聲“說”,讓他本就不展的眉心又皺了幾分。

“有火氣?”

耳邊沉默,靳洲有了掛斷的沖動:“那等你心情平復再說。”

“等等,”岑頌叫住他:“你家那位這兩天心情怎麽樣?”

靳洲大概猜到了幾分:“你和閆嗔又吵架了?”

他說的是‘又’,這讓岑頌聽著不爽:“那天晚上明明都哄好了,結果我一個澡洗完,她又生氣了。”

靳洲想到那天晚上在書房門口聽到安枝予說的:不去,我現在不想給他生孩子。

當時他就猜那個電話應該是給閆嗔打的,現在聽岑頌這麽說,他更加肯定了。

至於閆嗔被哄好又再度生氣的原因,那就更不用想了。

不過他知道歸他知道,能不能說,該不該說,還要看岑頌那邊,畢竟有些話,一旦把握不好就會牽扯出其他的東西。

比如:孩子。

這是岑頌的死穴。

靳洲問:“所以你現在還不知道她生氣的原因?”

“我要是知道還好了呢!”岑頌氣笑一聲:“她現在壓根就不理我了!”

靳洲知道閆嗔從來都不會在外人面前駁他的面子,甚至還會捧他。

所以靳洲適當地給他一個建議:“方趣集團周年慶,你收到邀請函了嗎?”

岑頌收到了,但是他沒興趣:“我現在哪還有心思——”

話到這裏戛然而止,默了兩秒,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笑:“謝了,靳總!”

“等等。”靳洲也有一件事需要他幫忙。

“怎麽了?”

“幫我看看從周六晚上到現在,閆嗔有沒有和我們家老爺子通過電話。”

岑頌爽快答應:“行,晚上給你答復。”

還有另外一件事。

靳洲問:“那天晚上回去,書屹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岑頌回了他四個字:“如你所料。”他還真小看他家那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