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晏吟秋在府上待了三天,這三天以來不管是誰來求見都一概不見。

聽聞林昔元自打那日在拍賣行被她坑了一次之後,江景鶴直接把人交給了雲清派處置,林昔元本就是私離宗門出來尋藥,現在免不了一番重罰。

而林昔元的突然離開自然驚動了林家眾人,只是他們尚且不知道事情始末,更不知他們以為的“師月素”竟是晏吟秋假扮的,只當是宗門有事,所以急召林昔元回去。

這麽緊趕慢趕著,竟也不知不覺到了宗門大選之日。

【你今天要去嗎?】

系統見晏吟秋似是準備出門,連忙道∶【現在半個修真界大能都到了蒼嵐城,外面可處處都是你的仇人,你就不怕他們趁機報復?】

別人先暫且不說,光是上一次放跑了晏吟秋,合歡宗損失慘重,勢必不能善罷甘休。

“你以為這三天他們都是死人嗎,今天才開始突然詐屍。”

晏吟秋對此卻滿不在乎,淡淡道∶“要是他們想報復早就下手了,還能讓我逍遙自在這麽久。”

“況且他們就算有這個心思,也不敢現在動手。”

晏吟秋慢吞吞地走出了府門,江景鶴正在外面安靜地候著,那雙漆黑的眸子依舊平靜如水,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

“你怎麽在這裏。”

晏吟秋一見到江景鶴便皺起了眉頭,冷聲問道∶“這個時候宗門大選不是已經開始了嗎?”

“秋夫人尚未到場,自然不能開始。”

江景鶴亦如往常的溫順,準確來說,只要在晏吟秋的面前,他總會下意識地收起自己渾身上下的尖刺,只將最柔軟的部分展現在她的眼前。

“我備了你之前最愛的茶點,希望秋夫人能喜歡。”

“哦?是我從前和你師尊在一起時所喜歡的茶點嗎?”

晏吟秋聞言挑了挑眉,倒是不急著斥責江景鶴冒犯之事了,反倒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而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臉湊過來。

江景鶴身形一僵,那張清冷凈澈的面容之上閃過一絲無措,但還是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好讓晏吟秋能看的更加清楚。

從容貌來說,這張面皮無疑是優越的,光是看著便賞心悅目,尤其是江景鶴現在分外緊張,耳廓都泛起了薄紅,垂著眸子不敢直視晏吟秋,便更顯出了迷惑性的乖巧。

“擡眼看我。”晏吟秋出聲命令道。

她對這般絕色沒有絲毫動容,仿佛在自己眼前的不過只是一具枯骨,自然語氣也談不上什麽繾綣多情。

江景鶴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擡眼去看晏吟秋。

那雙幽深的眸子中含著無限的情意,甚至還沒來得及收回便落入晏吟秋的眼中,她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了淺淡的笑意,和緩道∶“你也唯有這雙眼睛像你師尊了。”

江景鶴臉色一白,原本的期待與妄想登時破碎成片,片片都在淩遲著他的心臟。

可是他望著眼前的晏吟秋,卻並未說出任何反駁之語,只是默默又垂下了眸子,姿態無比謙卑。

“能與師尊相像半分,這是弟子的福氣。”

晏吟秋聞言輕笑了一聲,纖白的指尖拂過他的臉頰,像是在隨手逗弄一只小貓小狗,可是江景鶴卻毫無反抗之意,試圖用自己的乖順挽留住她。

只是他低估了晏吟秋的無情,只是轉瞬之間,晏吟秋便對他失去了興趣,隨手便將他撇到了一旁,自顧自地坐上了府外早就備好的馬車,徒留江景鶴一人在原地黯然神傷。

晏吟秋的到來並不高調,可奈何全場眾人皆在等她,遠遠瞧著她走了過來,登時有人坐不住了。

“她今天倒是還敢來。”

雲清派掌門李松絕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他可一直記著晏吟秋當初大鬧他女兒婚禮之事,他的老臉都因為這件破事丟盡了!

“有什麽不敢來的,太虛宗的江景鶴親自去請,那就說明他還認這位師娘,人家依舊是太虛宗的首座夫人。”

百花宗宗主文雨眠容貌生的清雅,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向來不怎麽好聽,是修真界出了名的毒舌。

見李松絕這般氣急敗壞,她不由得用團扇捂著嘴輕笑,故意說道∶“我說李掌門,您可別走岔了路,如今沒了師父可還有徒弟,到時候像荀宗主那般栽個大跟頭可就不好了。”

旁邊被內涵到的荀嫵暗自咬牙,自打上次晏吟秋逃了之後,她可當真算是倒了大黴。

若光是被姬隱那個瘋子遷怒也就罷了,偏偏江景鶴也像個馬後炮一樣處處緊逼,害得她堂堂合歡宗宗主竟如喪家之犬一般狼狽。

這等奇恥大辱讓她如何能不恨,只是輸人不輸陣,即使她心裏恨極了晏吟秋,可在今天這個時候也不能表現出分毫,更是不能在各大宗門面前露出怯意。

師月素也坐在高台之上死死盯著晏吟秋,眼神冷的仿佛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然而晏吟秋卻並未如她想象中坐到屬於太虛宗的座位,而是隨便找了一處位置坐下,姿態從容地仿佛是到戲園子來聽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