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 先保命

跟著六喜丸子過完中秋,盛子炎兩夫婦就開始了雲遊生活。在盛子炎最近的一幅名作被拍出天價後,他就結束了全年的工作,帶著莫雪樺天南海北的逍遙快活去了。

為此盛棠特別羨慕,跟江執說,我要是之前一心奔著畫家去,那我現在估摸著也差不多小有名氣了,高價賣出幅畫,夠這輩子吃喝了。

她都沒指望能超過盛子炎的成就。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正在跟江執重新測試狐面的穩定性,江執聞言後笑了,給她提議,“你現在轉行也行,小姑娘做什麽都不晚。”

“轉行又不舍得。”

“不舍得什麽?”

盛棠盯著數據圖,說,“不舍得手頭正在進行的工作,也不舍得你唄。”

江執側臉看她,她雖是在看數據,但嘴唇抿著,隱隱憋著笑,眼睛裏亮晶晶的,臉頰有暗隱暗藏的紅暈,宛若春日桃李,好看得緊。

“你這是害羞了?”他微笑著問,後半句話聽進耳朵裏是又舒坦又感動的。

盛棠這個姑娘吧,最大的好處就是不藏著掖著,換句話說就是特別不避諱不要臉這種事。

她說,“是呀,說這種話我肯定還會害點羞的。”

嗯,只是害點羞。

但這對她來說已經挺不容易的了。

見他始終看著自己,她扭頭對上他的視線,想了想說,“我是覺得吧,我這麽聰明又有天賦的,如果去做畫家,雖然可能比不上我爸,但也不會混得太差,賺的錢肯定比你多,時間一長你該心裏不平衡了。”

江執恍悟,摸著她的頭,“沒關系,如果做畫家是你的理想的話,你就大膽的去追求,我大不了在外面接點私活,盡量趕上你的收入。”

“那可不行,你的這個想法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往窟裏一待就是個全天,你哪有時間去接私活呀?”盛棠搖頭,“現在講求的是建設和諧社會,咱們的不平衡不利於和諧發展,所以我就委屈委屈吧。”

江執笑看著她,半晌沒說話。

盛棠說這話其實也就是打趣,但見他沒回話,一時間心裏沒底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太過,便清清嗓子,“那個……我其實是不喜歡當畫家。”

江執聞言,輕嘆一聲。

“你說你,美術天賦很高,那麽小的年齡就考上了最好的專業院校,哪怕不靠著家裏人也能走得很遠,偏偏就往這大戈壁灘裏紮。”

“你要是這麽說,我可就更多話說了。”盛棠將椅子一轉,跟他面對面而坐,“那你呢?享譽全球的fan神,赫赫有名不說吧,一幅壁畫修下來也是不少賺的,更別提有多少人都排著隊請你出山吧?別人都是什麽輕松什麽賺錢的就做什麽,你呢,到現在還留在敦煌,不也是一樣找虐?”

江執笑,“咱倆不一樣,你是姑娘家。”

“姑娘家怎麽了?理想可不分男女。”盛棠說得自然。

江執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抻了抻腰,“神不神的對我來說不重要,別忘了,我是被拉下神壇的。”

盛棠突然就來了興趣,“當初你沒接那幅敦煌壁畫究竟因為什麽啊??”

他之所以跌下神壇,就源於一幅敦煌壁畫,聽說當時他是死活不修,跟對方說,修不了。

就這件事她還跟肖也八卦過,但肖也回國多年,也不清楚這件事。末了肖也咂嘴說,我估摸著他是真不會修……

“敦煌壁畫怎麽會漂洋過海到了別國?”江執如實以告,“如果是幅真的,那應該算是由專屬的敦煌修復師來負責,能流到外面,要麽是假的,要麽就是盜的。我一不會接假畫,二不會接盜畫。”

盛棠大吃一驚,“那當時那幅畫呢?”

“是假的,現代臨摹品。”江執說。

盛棠恍悟。

緊跟著江執話鋒一轉,“但被臨摹的原畫是被盜的。”

“啊?”

“出自敦煌石窟,應該是早年被盜走的,現如今你要進窟找,還能找到畫壁的殘印。”

盛棠一激靈,“揭取?”

江執點頭。

那幅臨摹畫確實是有水平,看得出是出自專業人士之手,就連壁畫邊緣都近乎是一比一還原,如此一來就留下了蛛絲馬跡的證據。

“這幫盜洞賊實在太可惡了。”盛棠恨得牙根癢癢。

像是他們這種常年跟壁畫打交道的人,最是知道揭取壁畫的無奈和不舍,像是她之前在窟裏臨摹的時候,看見修復師揭取壁畫,那都有種壁墻在哭泣的錯覺,就像是生生剝了皮般的痛。

現在光是聽著,她都揪心。不過她也是挺佩服江執的,這眼神真是絕了。

“利益催生人的惡,像是盜洞賊,古往今來的為了得寶,別說是揭取了,整個石窟或者整個墓室去搬也實屬常見,更何況還有那種自己得不到也不想便宜後來人的,幹脆就一把火燒了,要不然就炸了,這種例子也不是沒有。”江執感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