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 有一種辦法

盛棠挨著他坐的,見狀實在是替他難受,低聲說,“抽一根吧,窗子開著呢。”

這個規矩主要就是考慮了團隊裏的女同志。

江執的手橫過來,攥了攥她的手,說了句沒事,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道,“漢墓模仿了地下窟的方式,但只是照貓畫虎,沒承沿地下窟的精髓。也是能想明白的事,地下窟供奉的是信仰,畫師是最虔誠的信徒,但漢墓畢竟是個墓,葬著的是死人,哪會有人為了一個墓來耗盡心血呢。”

是啊,前者是信仰,後者是權貴,在那個時代,真正的信仰才會讓人心甘情願呢。

像是薛梵教授,他的信仰就是敦煌,就是石窟,哪怕他最後直到瘋狂。

而且現在想想,0號窟雖說幻象四起,但總沒像漢墓似的幾乎能傷人性命,這也許就是江執說的原因。

祁余在這一過程裏沒發表意見,邊聽邊思考,邊咬嘴唇上的死皮,風沙大的地方嘴唇就幹得要命。咬了一小邊死皮一撕,疼得他哎呦了一聲,死皮連著嫩皮一起撕下來,留了一小綹的血口子。

緊跟著思路也就打開了——

“不對啊,如果寄生物沒跟人體共生,那我們在窟裏看到的人影是怎麽回事?”

江執說,“在有寄生物存在的空間裏,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幻象,例如人影,或許只是我們希望它是個人影。”

大家也都想到在地下窟的經歷,又像是剛進0號窟那會,壁畫內容都在隨時變化,其實都是寄生物在作祟。

肖也冷不丁問大家,“在地下窟的時候,你們都受影響了嗎?”

祁余不用說,那影響挺明顯的,最後竟流露出近乎要殺人的眼神。對此祁余又解釋了一遍,說自己真看見天國了,也看見盜寶的人,他想要保護這些文物。

至於為什麽反復強調都是他的寶貝,祁余就不得而知了。

問沈瑤,沈瑤如實告知,“我是有一陣子挺恍惚的,直到看見星圖之後才稍稍清醒過來。”

她像是置身在迷霧之中,看不見來時的路,也望不到即將要走的路。她寸步難行,突然有只手拉住了她,她嚇得甩開手,那只手就不見了。

可緊跟著迷霧裏有伸出好多只手,前後左右的都有,她不知所措,幹脆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將她從迷霧裏徹底拉出來的人恰恰是肖也,拍了她肩膀一下,跟她說,“到西窟跟江執他們匯合。”

羅占沒受太大影響,只是覺得頭昏昏沉沉,他最開始沒跟著一起下窟,後來因為擔心祁余而下窟的時候,寄生物已經穩定下來了。

肖也挺灑脫,“我是半點影響都沒有啊。”

大家詫異地看著他。

他顯得挺驕傲的,目光落在江執臉上,“你呢?看見什麽了?”

江執斂眸,許久後淡淡地說,“什麽都沒看見。”

在那一刻他其實很期待,希望自己能看見點什麽,只可惜,他眼睛裏沒有幻象。

他轉頭看盛棠,問她的情況。

盛棠回想了一下,“在進窟的時候沒看見什麽,看到骸骨……”她下意識看了江執一眼,見他目光如炬,繼續說,“之後的事就沒什麽印象了。”

江執眼裏對她有關切,低嘆,“你睡了兩天。”

盛棠點了一下頭,“我也做了好多的夢,其中一個印象深刻,眼睛。”

沒說美女繞纏江執的夢,這種私心成分太重。

“什麽眼睛?”江執問。

其他人也挺好奇的。

盛棠臉上也是不解,“我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關於眼睛的事還得從我媽說起。”說到這兒,她在心裏掂量了下說辭,盡量不將薛梵教授扯進來。

“我媽喜歡敦煌,對敦煌念念不忘的一個原因是她在找只眼睛,但我看遍了敦煌石窟裏的所有壁畫都沒找到眼睛的圖案。直到我們用山石開山門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只眼睛。”

山石和山門凹凸槽契合的瞬間,她看得清楚,完整的圖案就是一只眼睛,跟她媽當年描述的一模一樣。

聽到這兒,江執冷不丁想起當時開山門的時候,她的確驚呼了一聲。

“所以我做的夢裏都是那只眼睛,這種就跟寄生物無關了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盛棠分析。

肖也下了結論,“但是你在看見遺骸之後的反應,就應該跟寄生物有關了。”

當時他就眼瞧著一群黑影子撲過來,其實就是挖開骸骨的瞬間釋放了大量的匍匐在地下的寄生物,有可能是受了氣流波動的影響,或許感受到了體溫,等等元素造成了寄生物的活躍。

但很顯然,江執沒受到影響,這倒是也奇怪了。

與此同時,江執也覺得肖也的情況挺特殊,他再次問肖也,“看到遺骸之後你也沒什麽影響?”

肖也嗯了一聲,“要不然我能記得你倆當時的情況嗎,一個拼了命地挖,一個木漲漲地挖。”後者就是盛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