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我挨了揍心情可不好

在身上紋個東西,真是她想了又想遲疑了又遲疑的事。兩年前,光是那家刺青店她就進進出出的好幾回,弄得紋身師都認識她了,末了跟她說,“小妹妹,你到底想要什麽圖案大大方方跟我說,不用不好意思。”

還讓人誤會了。

那晚她做了個夢,夢裏又是那天在酒吧裏的場景,她為她的偶像屠了榜,她的偶像牽著她的手穿過人群,修長的手指壓在她心口上說,把我紋在你這裏。

醒了之後她給程溱打了個電話,說她頓悟了,要去紋身,陪她一起去。

程溱對於她的這個決定感到詫異,這盛棠平時最能顯擺的就是她的自身條件,什麽膚白貌美大長腿啊,什麽骨肉均勻膚如凝脂啊,這種人絕對接受不了在身上紋個東西的。

在紋身店碰面後,程溱問她要紋什麽。盛棠說,fet。

程溱想著這情字傷人啊。

紋身師見盛棠終於下定決心挺高興,說,“字母還挺多的啊。”

盛棠一聽這話又緊張了,“是不是字母少點就不疼了?”

字母少點,也不是沒有的紋,例如fan……

程溱抿唇笑她,“那你幹脆紋個'忘'字得了唄。”

筆畫也不少啊。

盛棠又暗自數了數“江”的筆畫,能少上一筆……

程溱像是看穿她的念頭似的,嘆了聲,“看來啊,忘記比記得要難啊。”

正式紋的時候,兩個字就反復在盛棠腦子裏轉fan……fet,來回來得思量著啊。

結果一個f下去後盛棠死活就不紋了。

紋身師許是接觸這樣的“情傷案”太多了,見狀說,“不管是紋什麽,能在心口的位置可見用情太深啊。”

出了刺青店,程溱意味深長地跟她說,“你這個f,紋得高明啊。”

回家後盛棠抱著盛子炎一通哭,別提哭得多淒慘了,跟盛子炎說,“爸爸,我疼啊,心口好疼好疼啊……”

盛子炎憐惜地摸著她的頭,寬慰,“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哭出來心裏就舒服了。”

“不是啊,紋身疼,嗚嗚……”

為什麽想不開去紋身?紋還為什麽要紋心口上?

真是,太特麽疼了。

……

盛棠回想曾經紋身的血淚史,覺得心口又疼了。思緒跟扯不回來的咆哮狗,撒野般又朝著江執那尊沾了水珠的胸膛去了。

柒字啊,筆畫更多呢。

是不是傻,寫個簡筆“七”不行嗎。

盛棠覺得臉跟被熱水煮過似的,伸手一摸,果然很燙。

今晚怎麽睡……

另一間房,肖也窩在單人床上直哼唧,不管怎麽躺都不舒服,幹脆半靠著床頭。見程溱看完手機後,繼續哎呦。

程溱盤腿在對面的單人床上坐,嘆氣,“別哎呦了,就這點傷還至於啊?”

肖也放下手裏的鏡子,痛心疾首的,“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接下來這幾天我還怎麽見人?”

“都被罰關禁閉了,你能見著的除了我們也沒別人,茫茫戈壁灘,你還打算呼朋喚友?”程溱說的一針見血的,“放心吧,我們記著你天真帥氣的容顏呢。”

這話說得肖也心裏說不上是舒坦還是無語,目光瞥了一眼她的手機,問,“是曲鋒嗎?”

剛剛她出去接了通電話,回來又來了兩條微信,雖然面色看上去沒什麽,但肖也總覺得不大對勁。

程溱將手機一關,“不是啊,你可別疑神疑鬼了。”

肖也仍舊面露狐疑。

“我說肖也,你想成全盛棠和江執,也別把我搭進去啊。”程溱轉移話題。

肖也笑了笑,又牽動了嘴角傷口,疼得一齜牙,“你跟沈瑤之前沒什麽交往,睡一起多尷尬,還不如在房裏陪我。”

程溱翻個白眼,“外人看在眼裏,會覺得我們男女關系混亂。”

肖也扭頭看她,很認真地問,“程姑娘,你把我當男的看了嗎?”

這倒是……

“行了行了睡吧。”程溱顯得心不在焉。

“過來扶我一下。”肖也栽歪著身子,又哎呦哎呦了幾聲。

程溱沒再挖苦他,幫他把枕頭放平,小心翼翼扶著他躺下後,她坐在床邊,沒有起身走的意思。

肖也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瞧,有點不大好意思,“你說你這是什麽特殊愛好呢?我帥的時候你不多瞅我幾眼,現在——”

話沒說完,程溱就俯身下來,輕輕摟住他,頭撫靠在他胸前。

肖也一下僵住了。

好半天,手臂伸過來環住她的腰,嗓音溫柔,“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程溱低低開口,話沒說完嗓子有點堵,眼眶紅了,幸好臉貼著他胸膛。

肖也等了少許,沒聽她繼續說下去,歪頭想要看她,“你……是哭了嗎?”

程溱深吸一口氣,壓走了眼眶的紅,松開他,身體坐直後面色就一如往常了,“我哭?你現在頂著張包子臉我一看見都想笑。我是想跟你說,你的脾氣該收斂就得收斂點,老大不小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