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萬一,回不來呢?

盛棠反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問他,“贗品?”

江執很肯定地點頭,重復的告訴了她,“是,贗品。”

這話叫盛棠百思不得其解,一個贗品……神族?等了半天卻也沒見江執繼續往下說,她盯著他看。卻見他臉上隱隱浮著笑,說是得逞但尚算善良,說是無辜還明顯純心故意。

挑個話頭,勾著她的興趣不說,還心思歹毒地等著她的追問……

真當她是個傻子能巴巴往下跳是吧?

真當她眼拙看不出來他那點鬼伎倆?

然後——

“贗品你修了兩年?”

好吧,她情願做傻子,這種事擱誰誰信啊?明知道壁畫有問題,還搭上時間和精力吭哧吭哧地在那修?一修還修兩年?

更重要的是,盛棠著實好奇,那麽驚艷世人的《神族》壁畫竟出了贗品,那,真品呢?

江執見她沒惱羞成怒的立場,眉開眼笑的,那笑清朗得很,像是清泉水面拂了陽光,粼粼光亮。

看得盛棠有一瞬的癡迷。

這男人啊,哪怕是再混蛋,一張俊臉還是能勾著人心潮澎湃的。

還有這笑,可真心好看。

“說啊。”她催促。

與此同時暗自寬慰自己嗯,你就是個求知欲很強的姑娘。

江執也沒掖著藏著,身子往沙發靠背上一倚,說,“嚴格來講,《神族》面世那天起它就是假的。”

盛棠驚訝了半天,不是吧……

“也就是說,《神族》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對。”江執點了頭,繼續道,“最開始我也並不知道,直到,真正接手了《神族》之後,我才發現了端倪。”

盛棠覺得腦子有點亂,而且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

末了她說,“我不明白……而且壁畫要是假的話,那個雇主也太……”

“可憐”這倆字她沒說出來。

但也的確替那位雇主感到可惜,花了不少錢吧。

話雖然沒說完整,江執卻聽明白她的意思了,似乎被她逗笑,大手一擡,摸了摸她的頭。

動作自然嫻熟的。

盛棠一縮脖,趁此機會還是決定往邊上一挪,皺眉盯著他,“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動腳的。你要是沒心思說的話,我就走了。”

江執頭一歪,似笑非笑,“我拉你回來肯定是要講明白的,否則,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麽?”

盛棠半天說不出來話,嘴巴張了又闔的。

又總覺得他眼睛裏藏了一把火,原本似湖水的光亮被焰火所取代,稍不注意,與他對視的人就會被焚燒。

“雖然,我的確是有心想對你做點什麽。”

江執慢悠悠補上了句,緊跟著偉岸的身軀貼過來。

被盛棠一把推開,眉心一皺,“江執!”

她算是看出來了,純粹就是沒心說。

講什麽這兩年跟在他身邊的人只能是程嘉卉,說什麽《神族》壁畫一開始就是假的,她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相信他這麽一番胡謅八扯的話。

起身就要走。

這次挺決絕的。

江執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手腕,“生氣了?”

盛棠掙了兩下,沒掙開。

末了,說,“把故事想好了編圓了再來找我,松手。”

江執自然不肯松手,手勁一使,強拉著她又坐回了原處。他眉眼的笑意掩去了,低低開口,“我就是……想多跟你待一會兒。”

盛棠的心就像是被只手給攥了一下,倏然疼了疼。

認識他之後,她見過他很多面。

皺眉的,輕笑的,發怒的,或者是吊兒郎當倚門而立,或者閑散慵懶喝著奶茶,或者微斜眼光看人。

他自信並且自傲,張狂又冷峻的,唯獨這一面……

突然之間,就像是個怕被人拋棄的孩子似的,孤苦無依。

盛棠像是看見了少年時期的江執,行走在茫茫的戈壁之上,被困在鋪天蓋地的黃沙之中。他一意孤行地進到無人之境,初衷就是想要找到他父親,找到這世上唯一一個跟他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想到這兒,心竟然就軟了。

坐在那僵直不動,任由他還握著自己的手腕。

而江執呢,始終低垂著臉,良久後才松開她,輕聲說,“過去的兩年裏,其實不是修復《壁畫》那麽簡單,我之所以說在我身邊的人只能是程嘉卉,是因為這其中牽扯的危險是我無法掌控的,小七,我承認我對不起你,但如果重新選擇的話,我還是會把你留下。”

再聽到這番話,盛棠反倒冷靜下來了,江執哪怕再混蛋,也不能信口開河。

她問,為什麽?

江執這次沒再吊她胃口,緩緩倒出當年的情況。

一切就像是他之前在電話裏得知的一樣,壁畫雇主找到了程家,要求程家履行承諾修復壁畫,以至於到了動刀子威脅的地步。

這些前提情況是外界不得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