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十巫

江執能這麽說,倒是聽愣了姜晉。

目瞪口呆了好半天,突然整個人就變得激動,臉部肌肉眼能瞧見的在微微顫抖。就在盛棠誤認為他是有什麽隱疾的時候,就見他一巴掌拍在桌上!

純實木桌啊,這一巴掌拍上去都紋絲不帶動的,連碟盤都沒發出相撞的背景聲,聽得盛棠都覺得,挺疼的。

江執眼皮微微一擡,“幹嘛,要屍變了?”

姜晉沒理會他的話,拿過酒杯跟江執說,“江教授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杯我就全幹了,當是給江教授賠罪,這杯之後咱倆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話音剛落,就見他酒杯一舉,仰頭便喝。

“哎——”江執再想攔已經來不及了。

就瞧見姜晉咕咚咕咚的,跟喝水似的,這杯子可不是尋常在酒桌上的那種小口杯,就是正常尺寸用來喝茶的玻璃杯。江執之前把酒倒滿其實是出於禮節,不都說茶要半酒要滿嘛,他的意思挺簡單的,就是要姜晉慢慢喝多吃菜。

哪想到姜晉會這麽做。

姜晉是典型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剛開始豪氣萬丈,弄得江執和盛棠都以為這哥兒們挺能喝,不愧是在東北混的,結果發現陣仗不小,實則有青銅趨勢。

喝到一半的時候就明顯吃力了,那眉頭皺得都能夾死只蒼蠅。

江執起身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酒杯,淡淡地說了句,“不能喝還逞什麽能。”

把酒杯重重擱桌上。

姜晉在原地傻愣了半天,看看杯中酒,又看看江執,不甘心地問,“咱們……冰釋前嫌了唄?”

江執無語,“我是淫你妻子了,還是你殺我父母了?”

姜晉嘿嘿了兩聲,看上去還挺不好意思的。許是不能喝酒的體質,很快臉就紅了,一直能紅到脖子。他搓搓手,一臉期待的,“江教授,講講唄。”

江執倒是沒再數落或為難他,叫老板娘上了一壺茶,也就權當解酒了。

盛棠在旁看著江執,在想就算是良家小媳婦被這麽長帥皮囊給淫一下,是不是都會覺得自己是占便宜了?

“看什麽呢?”江執剛要講漢墓裏的事,就覺得有兩道目光直逼過來。

一扭頭,果然瞧見盛棠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跟魂被勾走了似的。

姜晉也瞧見這一幕,也不知道是酒精頂的,還是情商過低,還煞是緊張地問一句——

“不會是……又中邪了吧?”

盛棠趕忙收回眼,轉頭對上姜晉關切的目光,無奈輕嘆,“我師父長得好看,我喜歡瞅不行嗎?”

姜晉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江執抿唇淺笑,嘴角微揚時說不出的性感瀟灑。

“不能看嗎?”盛棠故意問他。

“能,隨便看。”江執低笑。

“兩位……”姜晉有點為難。

打斷吧,顯得沒禮貌;不打斷吧,還著急。

“江教授,為什麽解決壁畫上的問題一定要守夜呢?”末了,他想了個折中的點子,間接地提醒江執轉入正題。

要說盛棠這姑娘他喜不喜歡?

喜歡。

長得漂亮又有才的姑娘誰不喜歡?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姜晉對盛棠是有那方面意思的,後來有些事就明朗了。雖說他自認為長得不比江執差,可有些條件他就是趕不上人江執。

他覺得,江執身上有股子勁是旁人沒有的,那股勁只屬於他,別人沒辦法模仿,也不敢模仿。江執那勁兒是源於他的才華他的能力,那勁兒,就是他身上的氣質。

姜晉對盛棠眼饞歸眼饞,他心裏明鏡的,真要是跟江執搶,他搶不過的。

認命。

江執不知道姜晉腦子裏的亂七八糟,但如果知道他現在腦子裏還想著盛棠的話,估計江執會把這一桌子的菜都扣他腦袋上。

“從前有這麽一對墓主人……”江執不緊不慢開始講述漢墓裏的情況,卻真是以故事的形式。

還用了……從前。

姜晉聽不慣,他是個考古學家,哪個朝代那都是要有跡可循的。他糾正江執,“漢代、漢代。”

江執瞥了他一眼。

姜晉馬上改口,“從前。”

“從前有這麽一對墓主人,”江執又接著講了,“男女主為了能夠壓制彼此,在墓室裏采用了一些手段,像是活人殉葬、帶符咒的石人等等,這些你們都是知道的。但是,他們也有一套很講究的防盜系統,所謂講究,不是讓盜墓的進不去,墓主人很清楚百年之後阻攔不住盜墓賊的出現,但是,他們有辦法讓盜墓賊出不來,即使僥幸從墓裏逃出來,那也是非死既瘋。”

他抓了幾粒花生米在手,搓了搓,紅色花生衣就簌簌而落,有些沾了手心,低頭一吹,就只剩下白胖的花生米。

“山鬼圖、星雲圖和主棺的青銅鏡,三者形成了堅固的三角關系,光照形成光柱,達到害人的目的。先說山鬼,因為山鬼是整個防盜系統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提到山鬼,大家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屈原的《九歌》,有人覺得山鬼就是山神,到了清代,也有專家認為山鬼指的就是巫山神女。而在這座漢墓裏,墓主人解釋了山鬼的另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