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又是沒章節名的一天

鬼是沒看著,江執光看人了。

江執坐在床頭,時不時地摸摸盛棠的額頭,床頭櫃放了一只塑料盆,盛著水,床腳擱了只暖瓶。盛棠躺在床上,闔著眼,臉有些潮紅,吊著點滴。

額頭上的毛巾有些涼了,江執就拿下來放進盆裏溫熱。天氣冷,盆中水也涼得快,江執就時不時得拎起暖壺往裏續熱水。

房裏還有別人在。

老板扛了兩台電暖氣進來,老板娘時不時上來看看熱水夠不夠,不夠的話再幫著倒。姜晉和白老師也過來了,白老師見盛棠這邊吊著水,但體溫還不往下降,一時間還挺擔心的。

“要不要再打一針退燒的?或者換個醫生看看?”

江執的注意力全在盛棠身上,手探進她家居服裏,拿出了體溫計,看了一眼後說,“該找的大夫都找了,說是著涼了,過了今晚再看看情況。”

還燒,沒怎麽太退。

白老師瞧見江執剛剛那動作,跟姜晉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姜晉想了想上前說,“讓白老師照顧棠棠吧,畢竟都是女人,比較方便。”

“不用。”江執嗓音淡淡的。

他去摸盛棠的手和腳,都是冰涼,說明體溫還在攀升,沒達到開始散熱的程度。他也沒理會白老師和姜晉的眼神,繞到床尾坐下,伸手撈起盛棠的腳擱在他腿上,為她搓腳,一只搓完換另一只,兩只腳交替來搓,盡量搓熱。

姜晉還要說什麽,白老師伸手碰了碰他,沖著他一搖頭。

末了,白老師說了句,“江教授,你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跟我們說啊,東北現在冷,可能棠棠初來乍到的一時間沒適應。”

江執沒吱聲。

姜晉環顧了一下四周,又說,“就一張床,你也不方便睡吧,要不讓老板搬張行軍床上來?”

江執手上的動作沒停,說了聲不用了,“我今晚照顧她,睡不著,要是實在困了,床上也有地方。”

姜晉看了一眼盛棠旁邊的空處。

是雙人床不假……

白老師扯了扯姜晉,對江執說,“總得吃點東西,別棠棠還沒好呢你再病倒了,我讓老板做點清淡的,你跟著吃點。”

江執道了謝。

……

手機響的時候,江執正好在給盛棠量體溫,用的是那種細管的裏頭裝著水銀的傳統體溫計,需要夾在腋下的,這種遠比電子體溫槍精準得多。

是莫婳打來的電話。

說盛棠的手機關機,只能打給他,又問他,盛棠怎麽跟著去了東北?

江執接電話的時候站在窗邊,離床榻拉開了點距離。白老師和姜晉放下水果離開了,房間裏安靜得很,話筒裏莫婳的聲音雖說沒有怨懟,但也是有些許不悅。

江執沉默了會兒,跟莫婳道了歉,說關於這件事他應該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但是事情一多就給忘了。莫婳在電話裏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關於這點你倒是像極了你父親。

江執沒反駁,只是聽著。

莫婳輕嘆,說她打電話來沒有怪罪的意思,就覺得一是這個季節東北本來就冷,還下墓,怕盛棠受不了那罪;二是——

“我還是那句話,在你沒做出選擇之前,我不希望棠棠受到傷害。”

江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回一句我明白。然後又是一聲很抱歉。

莫婳在那頭也是於心不忍,人家客客氣氣的,一口一個抱歉的,她也不好咄咄逼人,就要江執把手機給盛棠,她想跟她說兩句話。

江執沒瞞莫婳,說了盛棠目前的情況。

一聽盛棠病了,莫婳這才著急,語氣裏就有了質問——

“到底怎麽回事?這才剛去就病了?”

怎麽回事?

江執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個還得從他後半夜做了個夢開始說起。

具體是個什麽前因後果的夢他不記得了,只記得他也是在墓裏,不大的墓室。墓室裏有一口破舊的棺材,他上前,卻發現盛棠躺在裏面。

當時在夢裏他就覺得全身血液都涼透了,拼命去拉扯盛棠,可盛棠就像是釘在棺材裏了似的出不來,卻是醒著的,朝他伸著手,哭著跟他說,師父救我,我害怕,我好冷啊……

他用力拉她,邊拉邊哄小七不怕……

就那麽會兒功夫他就從夢裏驚醒了,還沒等體會一下噩夢醒來是春天的舒暢,就隱約聽見一聲驚喊!

聽不清對方在喊什麽,但聽得清是盛棠的聲音。

江執一個激靈坐起來,抄起衣服披上就沖了出去。

等找到盛棠的時候,她整個人是軟塌塌地躺靠在吧台旁,怎麽叫都不醒,江執將她整個人抱起來的時候,只覺得她渾身冰涼。

當時那一刻他的心都在跟著顫,不經意的,竟想起驚醒前做的那場噩夢了。

盛棠昏迷不醒,抱回他屋裏的時候就開始發燒了。醫生看了,檢查做了,基本都是斷定著涼感冒引發炎症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