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我從來沒像今天這麽稀罕你

後來,程溱沒少拿這件事來取笑盛棠。

說江執那天的行為完全是打卡家屬,先過了塑料姐妹花這關,然後再“屠宰”雙親認可。

“江執有一套啊,先把閨蜜收買了,哪怕你父母不同意,那他身後也站著智囊團,行啊,這如意算盤打得秒。”

話說當時江執的出現,著實是把盛棠和遊葉都嚇了一跳。

盛棠因為背地裏講究肖也的事所以心虛,遊葉比盛棠年長,自然會在這種事上冷靜些。整個通話視頻過程不長,但江執言談得體,溫文爾雅,一口一個“我家小七”,有很明顯的屬性標簽。

等通話結束後,江執就著環境方便,雙手控住欄杆,將盛棠圈在懷裏,俊臉湊近問她,“在背著我商謀什麽呢?”

盛棠又有點飄飄忽忽,眼前這男人明明都是自己男朋友了,但一遇親昵,她還是會不好意思。

雖說大腦昏漲,但盛棠還是念著正事兒。

她想得明白,既然肖也心中打著小九九,那她也不能後受制於人,先下手為強向來是她的風格。於是就把肖也拜托自己的事一五一十說給江執聽,末了擡手玩著他的t恤衫衣角說,“他跟我說,今天會跟你交代明白,我覺得這件事不管肖也有沒有跟你說,我也得主動報備,省得你誤會。”

江執眉頭微皺,“你答應他了?”

“看在同事一場,答應了。”盛棠掌握說話的尺度,“本來吧這件事是真荒唐,畢竟我都是個有男朋友的人了,再去跟著肖也見阿姨算怎麽回事呢?但是肖也太可憐了,他這次如果不給阿姨一個交代,就可能要永遠離開敦煌,再也不能為他的夢想打拼。”

有時候婊一下、渣一下,可能得到的結果就會不一樣。

如是她說,將自己置於團結友好、互幫互助的境界,那在這件事上她就相當於把自己摘出來了。尤其是江執這個大直男,許是鑒婊和鑒渣能力並沒機會修煉,所以自然會站在她這頭。

然而,這話說完後江執就盯著她看,看了許久,始終沉默。

看得盛棠心裏一個勁打鼓。

露餡了?

看出她不懷好意的心思了?

完了完了,一旦弄巧成拙的話他要是對她厭煩了怎麽辦?

談戀愛才談了幾天就被甩?是不是太悲催了?

一旦真被甩了怎麽辦?

憤然離場還是伺機報復?

不行,這麽帥的男人叫她拱手相讓?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突然間盛棠覺得……原來這才是真實的自己,壞,壞出水了。

江執輕輕捧住她的臉,這動作倏然拉回她的理智,與他對視,心跳如擂。

“小七。”他低嘆,“誰也不可能會在敦煌待一輩子。”

盛棠怔愣。

之後盛棠就總在想江執的那句話誰也不可能會在敦煌待一輩子。

為什麽要這麽說?

而且為什麽不能待一輩子?

像是胡教授,他不就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敦煌了嗎?還有這裏不少的修復師老師,他們從青春正艾時就在這,然後被時間染上了皺眉。

這還不算是一輩子?

難道……

盛棠思量著,後背一緊,其實他是在說他自己?

目前的現狀時,胡教授鐵了心要關洞窟,一旦文件下來,那六喜丸子團隊的確要面臨著分崩離析,但也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會被胡教授指派共同去修其他窟室。

所以,江執是不會接受對嗎?

他為0號窟而來,為薛梵教授而來,如果一切不遂意,那就只能放棄了吧?

面對江執的這句話,盛棠想到了種種可能。

可後來盛棠才明白江執話裏的真正意思,她也才明白,自己想到了種種可能,而事情恰恰就是朝著她最沒想過的結果前行。

對於陪著肖也去見肖母的事,江執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話就截止於是否一輩子留在敦煌上,然後祁余來找江執,說,“江醫生,你來看一下。”

一整晚江執都留在石窟裏沒出來,六喜丸子其他成員也都沒出來。

大家還像從前似的在研究石壁上的壁畫內容,壓根不去想這個窟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封。

直到後半夜的時候,羅占指著儀器上的波紋說,“你們看,這山體結構其實並不穩定。”

不穩定,意味著山體有坍塌的可能。

胡教授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

江執當時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盛棠從沒見過。

盛棠做了個夢。

夢裏黃沙飛旋,駝鈴聲急促,天地間都成了鍺黃色,有石窟在坍塌,哀聲一片,她看見山頂臥著個女人,身形妖嬈。雖看不清她的神情,卻能明顯感覺她在悲泣。

她發出一聲嘶喊,尖銳如哨,幾乎都震達天際。

盛棠心慌,瞧見江執、肖也他們紛紛往石窟裏跑,緊跟著石窟塌陷,將他們全都埋在砂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