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避開了

池右淮和池西語父女倆被羈押,盡管池右淮請了青港市最頂尖的律師團隊為他們辯護。

然而,他們非法囚禁林斜,證據確鑿,再無辯駁的余地,他們將面臨著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的徒刑。

得知林斜還活著的第一時間,林以微驅車直奔南山腳下的那所療養院,在療養院樓下的大草坪上,她見到了“死而復生”的兄長——

林斜。

少年拿著鉛塊,專心致志地描著一片隨風飛舞的蒲公英。

蒲公英每一根細長的觸須在風中輕微擺動的細節,被他栩栩如生地展現了出來。

那是微風的形狀,也是微風的方向,是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勾勒的想念。

林以微看著他單薄瘦削的背影,捂著嘴,哽咽著不敢出聲。

好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他沒有死。

這不就是她無數次午夜哭醒過來,都不敢再去肖想的黃粱一夢嗎。

林以微默默地注視了他很久很久,就像小時候躲在角落偷看他畫畫一樣。

她平復了心緒,終於,朝他走了過去。

“你現在……就畫這些嗎?”

她緩緩地開口,嗓音克制著顫抖,“花啊柳的,護士說你一整天都在畫這些。”

驀地,林斜捏著鉛塊的手頓住了。

潔白幹凈的磨砂紙被他手裏微顫的鉛塊、抖出了不規則的灰色劃痕……

在他轉身的刹那間,林以微撲了過來,緊緊地摟住了他的頸子:“哥……我好想你。”

林斜閉上了眼,感受著女孩近在咫尺的溫熱呼吸,他想說些什麽,可他說不出來。

“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回身抱住了她,緊緊地,像要將她揉進身體裏一般:“以以……”

………

離開療養院之前,林以微咨詢了林斜的主治醫生,了解了他病情的全部進展。

當初送過來的時候,是有些營養不良,且有嚴重的精神方面障礙。

經過一年多的治療和調理,現在他身體已經恢復了健康,也可以開口說話,正常交流,只是伴隨長期的抑郁,需要持續的藥物治療,出院時肯定沒問題的。

療養院大門邊,林以微牽著林斜的手,扶著他上了那輛舒適寬敞的保姆車。

幾位醫生護士在門口送他,林斜很感激地望著他們。

林以微代他向醫生護士們贈送了貴重的禮物,感謝他們這一年來對兄長的多加照拂。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一位年輕的護士接過禮物,笑著說,“因為他是謝先生特別叮囑好好照料的病人。”

話音為落,另一位年長的護士用手肘戳了戳她,讓她不要這麽沒眼色。

年輕護士立刻噤聲。

林斜下意識地望向了林以微,她臉上仍舊帶著春風和煦的微笑,仿佛並沒有注意到剛剛這一段小插曲。

她現在……已經學會了很好的掩飾情緒了,再不是那個直來直往的炸毛小女孩。

司機啟動引擎,將車駛向山際公路。

林斜望著窗外漸行漸遠的療養院,向遠處連綿不絕的雪山道別,身邊女孩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他的手,兩人十指緊緊相扣。

“哥,一切都結束了,以後都會好起來,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林斜默然地點頭,伸手撫了撫她成熟明艷的臉龐:“以以……長大了。”

“我當然長大了,距離我們最後一次分別,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還會有分別嗎?”他忽然問。

“你是說……?”

“我們好好生活,再不分開了,可以嗎?”

“當然啊!”林以微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握緊了他的手,“好不容易把哥哥找回來,怎麽還會讓你離開我。”

只是……哥哥嗎。

林斜感受著她柔軟細膩的掌心,忽然開口問:“寶寶怎麽樣?”

林以微怔了怔:“你怎麽知道。”

林斜嘴角浮起溫柔的笑:“我見過她,眼睛和你很像。”

“是謝薄帶來的嗎?”

她就知道,這男人沒憋什麽好。

“這不重要。”

林以微垂下了眸子,心虛氣短地說:“我跟謝薄……我們……”

“這也不重要。”林斜反握住她的手,“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對嗎?”

林以微不再像剛剛那樣爽快答應,她有了片刻的遲疑。

訂婚典禮鬧成那個樣子,她不敢去想謝薄會面臨怎樣的懲罰,會失去什麽。

以為不去想,刻意地忽視、逃避,就能安然無恙且理直氣壯地過好自己的生活,可……

謝薄就像燙在她心上的一道煙灰,怎麽蹭都蹭不掉。

以前他追著她的時候,林以微從來沒有這方面的失落或擔心,因為只要自己招招手,他就會如獸物般撲過來,將她圈入領地。

現在看到林斜眼底的擔憂和渴望,想到謝薄說的……他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