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對立面

那天晚上,謝薄發現林以微其實沒有那麽討厭他。

在他掌舵的航船之上,她不可思議地多次抵達彼岸,讓他顯得像個何其優秀的船長。

“你不討厭我,以以,其實你一點也不討厭我,你在裝。”

這個發現,讓謝薄亢奮。

“沒有。”她依舊嘴硬,仿佛承認了就會失去什麽,她絕不輕易交付,“你少自作多……嗯……多情……”

謝薄笑了,抓著她的手,在最深處與她緊密聯結,一次又一次瘋狂地觸礁,這艘行船死亡般的撞擊,所有的理性與思緒都被傾倒,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哪怕世界末日近在眼前,也不能將他們締結的聯盟分開半毫米。

她在他耳畔回響不絕,像風聲,又像搖曳的海浪濤聲,讓他數度張滿了帷帆。

不知疲倦,沒有終點。

有時候會休息,謝薄點一根煙,她軟軟地靠在他肩上,告訴他別在房間裏抽,他想出去她又不讓,抱住他的腰,纖長柔潤的指尖一點點勾勒著他飽滿肌肉的輪廓。

謝薄只能按滅了煙頭,空氣中彌漫著清甘凜冽的薄荷氣息,他們在這樣的味道裏癡纏著,將彼此都耗到了最極限的狀態。

從夜晚一直到白天。

六點的時候,林以微拖著疲軟的身子從床上爬起來,將厚重的窗簾拉開,讓些微晨曦的微光透過薄薄的白紗照進房中。

在浮光掠影的碎片中她爬回床上,蜷入溫暖的被窩裏。

沒一會兒,謝薄昏沉沉地下床,將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地拉上,讓房間徹底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像潛伏林間的野獸,在黑暗的環境裏才會感覺舒適,安心地睡去。

林以微卻不喜歡這種黑,讓她覺得不安,她哼唧著,又要下床,被謝薄攥住手腕拉回來,咕噥道——

“老實點。”

林以微被他拉回懷中,從後面桎梏著。

沒有絲毫的力氣掙紮,她全身軟得像個破布洋娃娃,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睡夢中,林以微感覺自己仿佛被一片濕漉漉的羽毛輕撫著肌膚,溫暖,柔滑,在風的驅使下,於她每一寸皮膚上漫遊,最終導向的目的地。

她驚醒了過來,在那片“羽毛”的溫柔引逗下,手指拉緊了被單,攥出層層疊疊的褶皺。

林以微睜大了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無邊的寂靜裏,她只聽得見彼此交織的呼吸,野蠻,粗重。

她再度被拋向雲端,情不自禁地繃緊全身,以在母親懷抱中酣睡的姿勢持續性墜落。

她聽到了他的哼笑,如夢境般遙遠,她甚至看不見他,他卻無處不在地被她感知著,她每一次呼吸的不受控制和心率跳躍的至高點都有他的參與,是他最榮耀的功勛。

他不厭其煩,讓她變成匯入江河湖海的溪流,潺潺不絕。

一直到次日下午,林以微被饑餓驅使著,徹底清醒。

滿室歡情的余味,綺麗又頹靡。

白皙的腳丫子踩地,才看到滿地的錫箔塑料紙殼,和她酸軟無力的軀體相互照應著,提醒她這是何等瘋狂的一場狂歡。

她光著腳,踩在帶了溫度的木質地板上,拉開厚重的房門,房門有鎖。

她重新回到床邊,推了推那個依舊沉睡的男人:“薄爺,我餓了。”

謝薄稍稍蘇醒,將她按在他的胸口上,抱著她伸了個懶腰:“我也餓了。”

她還從沒見這家夥如此放松慵懶的樣子,趴在他胸口,笑著望他:“你這地方,能叫到外賣嗎?”

“不能,在山上。”

“讓我出去找點吃的啊,打不開房門。”

“我鎖了。”他理直氣壯地說,“說好陪我兩天,一分鐘都不能少。”

“………”

“那你倒是起床啊!”

終於,半小時後,男人慢條斯理起床穿衣服。

林以微隨便套了件他的襯衣加沖鋒衣外套,坐在床沿邊上看他。

他穿衣服需要保持絕對的嚴謹,一絲不苟,領口稍微有那麽一點兒褶皺都不能忍受。

他取出熨燙機,對林以微說:“幫我弄一下。”

“薄爺,我是你的情人,不是你的傭人。”

謝薄笑了,走過來提起她的衣領,低頭吻她柔潤的唇:“只想穿你打理的衣服,弄一下,好嗎。”

見鬼了,他居然在撒嬌。

林以微不吃這一套:“我不做這些事。”

“一件一千。”

有錢能使磨推鬼,林以微轉過身毫不猶豫拿起了熨燙機:“兩千。”

“好說。”謝薄從來不和她討價還價,“給你五千,燙完幫我穿。”

林以微喜滋滋地拿起了熨燙機,擺弄了半晌:“謝薄,怎麽用啊?”

“沒燙過衣服?”

“我以前用過幾百塊的,這種高級貨,不會。”

謝薄說:“我也不會。”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