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去古鎮

林以微喝了暖呼呼的紅糖水,早早地躺下休息。

主臥那張大床她睡習慣了,松軟舒適,一碰到枕頭,大腦迫不及待墜入夢鄉。

謝薄坐在那面暗色玻璃後面,緩慢地晃著一杯白蘭地,安靜地注視著女孩的睡顏。

窗外月光很好,夜色溫柔,他能看清她舒展的眉目,肌膚如同摻了蜜粉,分外鮮煥。

眉間觀音痣,純潔而詭麗

“我在教你怎麽愛我。”

她還真敢說。

謝薄不認為會愛什麽人,他只愛自己。

他願意遷就她,危難時施以援手,不過只是渴望得到她。

唯有這樣說服自己,才能讓這欲望肆意蔓延,如同蛛絲般層層疊疊地布滿他的心房。

謝薄不想承認其他可能性。

如今他羽翼未豐,而父親謝思濯尚處壯年,控制欲極強,他要把控一切,安排一切,包括孩子們的婚姻,就像他這些年一手遮天地掌舵謝氏集團,使其鼎盛發展。

謝薄的兩個哥哥,從小萬千寵愛、養尊處優,養出了任性的少爺脾氣。因此,他們有底氣跟謝思濯據理力爭,要婚姻自由,事業自由,不自由毋寧死。

獨獨謝薄這個十歲才被謝家認領回來的私生子,因為媽媽是紅燈區出台小姐,一回來就遭受了無盡的冷遇和白眼。

每一天,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蟄伏這麽多年,羽衣漸豐後,在謝思濯面前有了嶄露頭角的機會,他為自己掙得了如今謝家三少爺的體面。

所有的尊重,或者畏懼,都是他親手掙來的。

誰能甘心毀掉這一切。

他可以讓林以微做他的情人,給她力所能及的一切,讓她舒服,讓她快樂,甚至包括他從不與人的那麽一丁點愛意。

但謝薄不是戀愛腦……

不能是。

他將杯子裏透明的白蘭地一飲而盡,推開鏡子門,踱步來到了林以微的床邊,指尖勾勒著她柔美的輪廓,觸碰到了她櫻桃般誘惑的唇。

林以微很敏感,如同驚醒的小獸,下意識地揪著被子,防備地望著他。

她對他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心,所以被驚擾了清夢,會有點不知所措。

看著男人沉在黑夜裏、略帶冷色調的身影,感受著他冰冷的指尖,林以微柔聲問:“怎麽了,謝薄。”

她好溫柔。

但謝薄沒有回答,解開了腰間扣帶,扣住她後腦勺的發絲,根根指節收緊。

他閉上了眼。

………

次日有古鎮之行,林以微定了清晨六點的鬧鐘。

醒來時,身邊沒有謝薄的身影。

她記得昨晚結束後,他摟著她入了睡。

夢境裏,林以微都能感覺到他的瘋狂的吻,落在她每一寸皮膚上,如濺起火星子一般滾燙。

但她醒來時永遠見不到他。

就像敏感又孤獨的獸,他不會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林以微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感覺到腹部一陣陣地絞痛,只能強忍著。

今天是三天兩夜古鎮寫生之行的第一天,林以微要在這次旅行中快速拉近和池西語的距離,讓她徹底信任她。

進度條多耽誤一天,都是風險。

離開時,林以微看到島台上擱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玻璃水杯,水杯旁邊放了一片布洛芬膠囊,小紙條上寫的是——

“早安,寶寶。”

林以微撿起布洛芬膠囊看了很久,就著熱水吞下,手邊有明顯烤得有點焦的三明治和一杯溫牛奶。

她默默告訴自己,一丁點淺薄好意,才不要為之感動。

自私的人,總會立於不敗之地。

盡管如此,那張寫著“早安,寶寶”的小紙條,仍舊被她下意識地放進了小包夾層裏。

返校的公交車上,林以微反復觀看著那張小紙條,陽光照進車窗,將她的心烘得舒舒服服。

她靠著公交車中段的欄杆,想給謝薄發消息,隨便說點什麽。

早安兩個字都打出來了,又被她刪掉。

有什麽好說的。

………

吃過藥,腹痛的症狀稍稍減弱些,宿舍裏,林以微收拾了她不算太多的行李。

冬天不太需要勤換外套,行李箱裏只裝了內衣褲和日常要用到的小東西。

宿舍門開著,正對面,收拾好行李的池西語正和姐妹團幾個女生商量著古鎮之行,見林以微提著行李走出來,她笑著跟她揚手打招呼。

顯然,她不知道昨天她和葉安寧約會的事情。

林以微笑著回應她,視線轉向了許倩熙。

許倩熙倚在墻邊,咬牙切齒,還在氣悶昨天的事。

她真的好想把昨天的發現抖給池西語。

偏偏,被謝薄“捂了嘴”,什麽都不能說。

難受得要死。

池西語回房間整理儀容,準備出發。

許倩熙壓低聲音,陰陽怪氣對林以微說:“行啊,連謝薄都願意幫你,西西交了你這麽有本事的‘朋友’,真是她的運氣。”